【楼诚】巴黎茶花遗事（62）人生课题
阿诚站在画架前作色彩练习，嘴里叼着一块三明治，老师经过他身边，很顺手的从他的饭盒里顺走一份三明治：“你色彩进步不小啊。”
阿诚叼着食物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你色彩比结构好一点。”
“我的结构有问题？”阿诚把三明治拿下，一脸求知若渴。
“怎么说呢，这是画，也是故事。”老师斟酌了片刻：“结构很多人会和你讲黄金分割之类的道理，但是本质上还是感情的表达。”
阿诚觉得自己还没听懂，老师却道：“不过有色彩也够了，色彩也可以表达感情……你试着临摩一下一些名家的早期作品吧，看看哪一个位比较容易上手。”
“老师你是说我可以试着画仿画了？”是不是早了点，他学画还不到一年，他也不觉得自己是那种程度的天才。
“你临摩不错，色彩又好，虽然不能上手高仿，但是早期作品还是可以的，画好了可以去骗骗傻子，画差了就当成纪念仿品卖一卖。”
“……”也有点道理呢。
阿诚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画室的门却被敲响了，老师跑去开门，看到一位高大俊美的亚裔年轻站在门外，他几乎是本能的回头看了看阿诚。
“您好，我叫明楼，是阿诚的哥哥。您是阿诚的画画老师么？”明楼客气的自我介绍了一番。
听到动静的阿诚放下画具跑过来，看到明楼立刻开心的扑了过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及时接住了阿诚，明楼不自觉的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责备道：“怎么这么莽撞？还在上课呢。”
阿诚连忙站好，红着脸对老师介绍：“老师，这是我大哥明楼啦。”
老师笑着让开：“第一次见你呢，之前都是……”他回忆着那些三大五粗的男人们。
“之前都是保镖接送。我前一阵子不在，才回巴黎。”明楼掏出手帕擦了擦阿诚脸上不经意沾上的颜料：“最近空下来，我才想起，来没来拜访过老师您呢。”
他一脸“我就是家长来走访”的表情，无形中竟让老师有些压力，想想自己之前让阿诚来打工，但是竟然完全没考虑过这孩子的家境到底需要不需要这份打工，不提眼前这名亚裔男子的气派，单说一直让保镖接送的人家，能穷到哪里去？但是……阿诚为什么又答应了呢？
“唉呀，我看看这是什么，阿诚的画么？”明楼走进画室，状似随意的看过来，然后又道：“唉，这里只有你一个学生么？”
“我上的是一对一课程。”阿诚眨了眨眼：“我和其它学生进度不一样。”所以明堂哥就果断表示一对一课程就很好嘛。
“是这样啊。”明楼在阿诚的静物水彩练习前弯腰细观，感觉色彩上有点灰蒙蒙的，他回头看老师：“我弟弟学的还好么？平时听话么？没给老师添麻烦吧？”
典型东方式的家长问题让老师有些迷惘，不过他还是按照这位主顾的问题回答：“他是个很有天份的学生，很听话，不添麻烦，他帮了我很多忙。”他都觉得阿诚如果画画水平再进步一些，当助教也可以了。
明楼没有问为什么阿诚的画色彩有点灰暗，只是道：“如果可以，我想让阿诚和其它学生一起上上课？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他在学校里朋友……也不多。”说着习惯性的在阿诚头顶摸了摸，阿诚不好意思的往边上避让了开。
是在外面不好意思和大哥亲近么？明楼瞟了他一眼，又与老师寒暄了几句，顺便观察了一下这间画室。余光一扫间，他看到了墙角几幅画未挡住的签名，眉头微挑。
“好了，和老师说再见吧。”替阿诚请了假，明楼带着弟弟走出了画室。本来的好心情却因为无意间看到的画有些担忧。
如果没看错，那几个签名都是前十年有名的画家的……而这个画室的环境一般，怎么看也不像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名家作品的样子……
另外，如果一个画家有这么多作品，也不会堆在地上，应该会挂在墙上吧……所以……这家画室是画仿画的？
明楼牵着阿诚边走边想，他弟弟进了一家有画仿画嫌疑的画室……这对阿诚未来发展不太好吧？
过了马路经过贵婉的店，明楼发现阿诚在看店里，他跟着看过去，贵婉并不在里面，便问：“怎么了？在看什么？”
“这家店的橱窗很好看，店里还会按季变换装饰。”阿诚道：“我还看到店里好像在卖明家香，大哥这是明家的分店么？”
“……只是寄卖的地方，这里算是私人性质的香水沙龙。”因为橱窗和明家香才注意这店，逻辑很合理，没有任何漏洞，但明楼还是很在意画室与贵婉店离的太近。
“大哥怎么知道？”
“我在这里买过。”
“哦……大哥用的古龙水也是这里买的呀。”
“是，这里的沙龙香也做男用系列。”明楼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贵婉最后给他选的那款。
阿诚一脸新奇的接过那个小包装盒，仿佛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西。
明楼目光放柔：“再长两岁你就可以用这个了。”
阿诚脸红了一下：“用古龙水会不会很奇怪。”少年人的小心思有点作怪。
“你在说大哥奇怪么？”明楼停下脚步，一下把阿诚拉近，强制圈在胸前：“唔？不喜欢在男人身上闻到香味？”
阿诚在明楼胸前挣扎：“没有没有，大哥放开我啦，别人都在看了。”
“哈哈哈哈。”明楼难得的开怀大笑，他放开弟弟，用力揉了揉他的脸：“真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啊，他不应该想太多。
后来的路阿诚一直低着头，不太敢看明楼，实际上他觉得……如果在别人身上很奇怪，可是在大哥身上……其实相当好闻。
他忍不住想起还和明楼一起睡的时候，明楼身上总有一股淡淡好闻的味道，不是太接近其实嗅不出来，但是在大哥的胳膊下被环住的时候，他隐约会闻道。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香水和香皂的味道，实际上不是……
他还记得大哥好像说过，不同时用其它化妆品的男人比女人更合适拥有香味，但是男人中体味淡的人用香水才是最好的衬托，只可惜欧洲人用香水的初衷却是为了掩饰身上的味道，而东方人的熏香则更有美感。明家香的应用融合了两者的特长，实在是一种别样的用香理念……配合心境气质而用，充满诗意的沙龙香，所以才能挤进巴黎的小众市场。
走着走着，明楼又问：“你在这间画室学的怎么样，要不要换一间？”
“啊？为什么？”
明楼思虑了片刻，又想阿诚也不小了，学业上也应有自己的想法，便道：“你那老师……是不是画仿画？”
“啊？”
“其实巴黎这种地方不少，我觉得你老师开画室是副业，正业可能是仿画，你有注意他画室里的那些画么？太多的仿制品……”明楼略有不满道：“如果你以后要当画家，这个环境……会抹杀你的原创性。”
阿诚想了想……歪着脑袋对明楼道：“仿画不好么？”
明楼就差点想明说你老师伪造名家的画买钱，但是看看阿诚，又不想用这残酷的事实抹杀弟弟对艺术美好的印象。
“按别人的画风来画，容易没有自己的东西。”明楼尽量婉转道。
“……可是……那是只学一种画风才会有的吧。我觉得能学习很多画家的画技很好啊。”阿诚看着明楼：“大哥不也总说要多见识一些么？老师熟悉很多当代大师的画作，教了我不少……看多了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走什么路子吧？”
唉呀，弟弟这话也很有道理么。明楼顿时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好吧，那就再上上看？”
“大哥，如果我学了半天画，最后跑去画仿画你会不开心么？”
“学习无所谓，但是大哥希望你有自己的作品，有自己的作品才能成立了不起的艺术家。”这时的明楼还像每个对子女寄望颇深的家长一样，没有放弃让阿诚成为大画家的想法。
自己的作品啊，阿诚思考着这个命题，陷入了沉思。按老师的说法，要有源源不断的灵感和创作欲，但是他却觉得，如果是描绘无所谓，但是创作欲……自己却不那么强烈，相比凭空画，他更喜欢依样画葫芦的描绘，然后以接近真实为荣。不过画的像早已经不是当今画坛的主流了，有了相机，他连肖像画家都没机会当吧。意外遇到人生课题的阿诚深深的陷入了迷惘……完全不觉得在他这个年纪思考这个问题实在是早了点。
抱着各自的想法，兄弟俩回家，继续他们看似平淡无奇的巴黎留学生活。
PS：病了这么久快好了，但是从去年坚持到现在的基本日刊已经快变半周刊了，我哭QAQ 这个下滑趋势……肿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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