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巴黎茶花遗事（56）日进万金
原来是王天风的那位上峰，明楼微微一笑，近来培养出来的军人冷冽气质冰雪消融，仿佛又变回巴黎那个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的确好久不见。”他看了看校长，又看了看那人：“先生今天……不是以长官的身份来视察的吧。”
那人回头看了看校长：“可否借个地方让我同明大少叙叙旧？”
校长的态度恭敬：“当然，两位请便。”
等校长离去，那人将校长办公桌前的椅子拉开：“请坐。”
明楼欣然入座，一支剪好的雪茄又递了过来。
明楼接过，转动雪茄，瞧见上面的金环时说道：“我在巴黎的公寓有些小收藏，有空不妨交流下？”
“是啊，在阳台上喝点红酒，有美人坐陪，一同眺望铁塔，有时真希望这就是生活的全部。”那人颇为感叹。
“首先你要在巴黎有一个带大阳台的公寓。”明楼笑道。
“身系家国重任，有些事也只能想想。”对方略略表达了些遗憾，就进入了正题：“听说明大少在这里呆的不错？”
明楼摊了摊双手：“承蒙这里的老师同学照应。”
“唉，我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据说美国顾问团在这边时，全赖你照应？”
“有些共同话题而已。”明楼从校长的办公桌上找到打火机，点燃了雪茄。
“关于精英军事化教育的共同话题？”对方道：“校长打电话来汇报时，我很惊讶，这也让我觉得来一次很有必要。”
“机缘巧合，正巧我欣赏西点军校的风格，看过一些资料，他们对我们也这里很兴趣，所以我和校长商议提出了合作培训……大家都觉得这主意不错。”明楼说完笑了笑，吸了口雪茄，让烟雾在口腔里流转开。
“是的，很不错，所以上面很感兴趣。我想你可以继续联系一下……”
“我？继续联系？”明楼呛了口烟：“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你们不是很谈得来么？”
明楼眼珠转了转：“可我是什么身份，蓝衣社留学生组织成员？才上了一个月的军校旁听生？”
“一位军部特派员，明大少以为如何？”
“……你知道美国人总是相对务实。”
“务实务实……”对方一边走来走去，一边道：“你觉得少校军衔怎么样？有说服力么？”
明楼眨了眨眼睛：“可能吧，对话资历至少是有了。”
那人鼓了两下掌：“有明大少加入真是蓝衣社之福，不枉我初时就看好你。”
“过誉，我这个人只是比旁的人多一份诚意而已。”明楼道：“对了，你也知道美国人不讲人情，更喜欢讲生意。这笔钱可省不了。”
“这个自然。”
明楼夹着雪茄道：“顺便代我问个问题。”
“请讲。”
“中间人有抽成么？”这可是好大一笔生意。
那人顿了一下：“……明少校，你已经是位军人，应该为党国分忧。”
好贵的军衔，明楼暗自吐槽了下，又道：“好吧，我能不能问下，有其它奖励么？军部也有嘉奖令的吧。”
“军部会给你发工资的。”
“哦，是的，够付我洗件大衣的钱？”
对方沉吟了一下，大约明白为什么王天风每次提到他时那诡异的语气：“一位保镖如何？”
“我明家听上去缺保镖？”
“军部指派，终身服役，就算你以后退役也有。绝对不是你在民间找的那些废物可比。这样你在蓝衣社也可以玩的更愉快一些。”
“听上去还不错，从现在提供么？”
“诚然。”
“好吧， 你把人带来了？”明楼左顾右盼道。
“他已经在你在身边了。”
“哦，谁？”
“王天风。我手上最好的人。”
“……不是吧。”明楼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台面上最好的。”对方笑着补充了一句：“明大少，蓝衣社的工作不是开开PARTY，考考体育，你想参与的事情风险甚大，所以我觉得你需要一位保镖，或者说一任拍档。”
“同生共死么？”明楼讽刺的笑笑。
“不，以保证您明大少的生命为第一要务。”对方拍了拍明楼的肩膀。
“……你说的像一个肉盾。”
“也许不只一个？我可以保证，你明大少从今天开始，身边就不会缺挡子弹的人。”
明楼用指关节抵着人中：“听上去真残忍。”
“但很值不是么？明大少应该明白，源源不断的人才，可比随时会贬值的钱好多了。另外，我还可以保证你在军部的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明楼道：“好吧，很有说服力，那这项合作先进行着再谈。毕竟智库愿意提供多少还要讨价还价。”
“诚然。”
明楼弯腰在地板上按灭了雪茄，又道：“我需要打几个电话联系一下，我希望没有监听，你明白，美国顾问团可不希望说什么事被录下来。”
“诚然。”
“那么，合作愉快。”
之后，明楼按自己所言，在通讯室拔了个越洋电话，确认了一下第一笔资本到位的情况就挂上了电话。他本想马上离开，但看看电话机又停下了脚步，默念了一下国际区号，明楼还是拔了巴黎自家寓所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一会儿就被接起来了。
明楼道：“约翰么，我是明楼，叫阿诚接一下……”
“大哥，是大哥么？”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唉……阿诚。”明楼的声音不自觉的放轻：“怎么是你接电话？”
“约翰在给我做晚饭，你那边怎么样？天还没黑么？”
明楼看了看门外阳光明媚的模样，轻声道：“早黑透了，又闷又不好玩，还有一堆书要念……特别想……巴黎……还有上海。”
“嘿嘿，大哥你也会觉得读书累么？”阿诚的笑声在电波杂音中依旧活泼。
“会啊。会想我们小阿诚读书那么苦也不叫累真不容易。”
“大哥，我已经是大人啦。”电话另一端，阿诚摸摸鼻子：“大哥，你找我有事么？”
“有事啊，查你分数，你考试过了吧，画室学的怎么样了？老师还好嘛？”明楼开始了例行盘问，饶是阿诚素来成绩优异也有点受不了。
又同弟弟讲了一会儿，明楼想了想：“明堂哥，最近问我没有啊。”
“他……忙着生意啦，不过偶尔会接我过去吃晚饭。”阿诚说完又道：“大哥，你该不会又瞒着明堂哥做了什么吧。”
“小孩子别管大人事啊。”明楼摆出家长架子，又磨蹭了一会儿才道：“你想办法让约翰替我查一下，我在巴伦佐公司的汇票到了没有，这里钱花的太凶了……记得，千万不要告诉明堂哥哦。”
“好啦，我知道了。”阿诚抱着电话：“大哥你早点睡吧，我去吃晚饭啦。”
“好，阿诚，晚安。”明楼道完别，终于挂上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同样放下电话的阿诚看着餐桌上两个正在等待他的大人。
“明楼的电话？说了什么？”明堂波澜不惊。
阿诚看了看他：“明堂哥，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你在呢。”
“说我在他什么都不会讲的。”明堂翻了个白眼：“老实交待吧。”
阿诚又看了看约翰：“他让约翰帮他查什么巴伦佐公司的汇票到了没有，还说别让你知道。”
明堂放下吃的正欢的小甜饼干：“还不让我知道，就他那点肚肠，也不怕别人骗了。”他向约翰道：“去，帮他查。”
约翰道：“那好像是明氏美国公司的……”
明堂眼神一闪，嘴里却说着：“天知道这臭小子又在干什么。”
约翰放下餐具，走到电话旁开始打起了电话。
阿诚支着耳朵听了半天，无奈约翰突然用起了一门他听不懂的外语，又快又轻的语速让他完全听不明白。
不一会儿约翰回来了，一脸莫名的对明堂说：“那边公司没有汇票，但是……”他看了看阿诚。
“说吧，没事，我明家的孩子，早晚都要接触这些事的。”
约翰硬了硬头皮，汇报道：“收到了大约十万美元的汇款，指明是给明楼先生的，我打电话去的时候，他们正要向总公司汇报这个事。”
明堂直接把嘴里的小饼干喷了出来：“什么？十万美元？这……他……他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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