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巴黎茶花遗事（20）召唤天使
女郎一脚踏在沙发成堆的衣物上，大大咧咧的掀起裙摆套上丝袜，勾好吊带后，袜带却没在手边摸到，于是她毛手毛脚的在脚下的一堆衣物里寻找失踪的袜带。
“哎呀……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呀，怎么找不到了？”
这时从后面伸出来一只手，递来一两蕾丝花边的带子，正是她找不见的袜带。
“哦！得救了！亲爱的你真是我的天使！”女郎头也不回的道谢。
“那……为了感恩，要不要告诉天使你的行动进展的怎么样了？”一个微带不满的男音在背后想起，女郎回过头，发现是那个身形日渐圆润的家伙来了。
“哎呀，你怎么来了？”女郎有点吃惊。
“你不来找我，只能我来找你啊。”转身在沙发空着的地方坐下，对方拿起一份日报看了起来，冷哼一声：“怎么我不能来吗？”
“没有，没有。”女郎连忙系好袜带，放下裙摆道：“我还以为是她呢?”
“她来了也救不了你……说吧，这几天去哪了？”
“哦。”女郎没精打采地一屁股坐在高高的衣服堆上，掰着手指头算这几天的工作：“拦截了蓝衣社对明楼的追踪，拿到了蓝衣社成员的电话……啊，这个可以追踪到他们的大本营，怎么样？我有本事吧？”她讨好的看看对方，一脸等表扬等夸奖的神情。
“行了，谁要听你勾搭男人那点事，好好把之前的任务进展交代清楚。”
“好吧……在帮会那边的调查显示，他们似乎和蓝衣社也有计划，但是我还不知道他们和蓝衣社搭上线到底想做什么？这要给我点时间……”
“帮派势力？这是个问题。啊，对了，追踪明楼的蓝衣社成员，是不是从上海调配过来的？”
“听说是，我才和他认了老乡呢。”
“你倒是能干……”
“必须的。”女郎比着指甲得意道。
“这样，先吊着蓝衣社的人。必要时候，我还是要让他们接触到明楼才行，这鱼饵可不能掉了。“
“懂，这个我拿手，整个巴黎，你再找不到一个人有我出色啦。”
“哟，能干的话……为什么明楼到现在还想着那汪家小姐呢？”
“喂喂，那可不一样……人家可是真爱，我只是个逢场作戏的，而且我和明楼才见了几面，你就要他对我死心塌地？你明知道我……”
“行了。”对方打断了她：“明楼的事我心里有数，你按我的吩咐去办就行。”
女郎扯了扯嘴角，屁股一挪滑下了衣物，她哥俩儿好的搭住了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有个问题我还是要提一提的，我们毕竟是工作同事关系，你命令我执行是可以，但是这任务真没点假公济私的成分？”
对方发出一声冷笑：“那你每次都买这么多衣服珠宝，不报销不露面，平时花天酒地的……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啊？”
“哎，特殊工作需要啊这是……你这话说的……我这衣服珠宝买了又不是只有我可以穿，其它同志也可以用嘛。而且珠宝投资是保值的。”
一席话换来对方嫌弃的眼神：“你以为谁都跟你似得？也不看看自己人高马大的？除了你这些衣服尺寸谁能穿得上？每次都买定制款，你就不知道去成衣店买几件穿吗？”
“喂！我要是去成衣店买衣服穿！连小偷都不会看我一眼的好吗？再说了，明楼不也买了一堆新衣服吗？怎么尽说我？好象只有我买衣服似的！”
对方抬手就给了她后脑勺一巴掌：“你这说什么话呢？明楼有什么好嫉妒的？你不想想他才多大？”
“你才想想我多大！明明是他比我大！”
“呃……”对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对哦……不对……这你也不能和他比？人家是还没有参加工作的学生……你呢？都参加工作多少年了？资深老同志了！”
女郎翻了个白眼：“用童工也好意思讲！我看我和那个阿诚就是一样的苦命，成天被你们这些资产阶级的大老爷指使来指使去的！一般孩子像阿诚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跟父母撒娇呢。明家到好，给他找老师学做管家……”
明堂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当年不也一样吗？”
一样遇到黑心鬼吗？女郎冷哼了一声：“好了，明楼让我帮他打掩护去了，你可别说我不务正业啊。顺便告诉你一下，明楼现在正式邀请我当他女朋友了。”
“好的，作为正义的公民与资产阶级的大老爷，我如果有幸遇见一定会表达我对你这种感情骗子的不屑。”
“不不不！”女郎摇摇手指：“路见不平的正义之士啊，你应该给我一张大面额支票，让我从那位纯洁的青年身边滚开，最好见一次给一次，才显得阁下财大气粗。”
“快走！快走！看到你就心烦！血压都高！”对方不开心的催她快走。女郎有如战胜的公鸡一样，套上高跟鞋，拿上帽子和围巾得意的走出了房间，临走时又顾意甩上了房门。
以为清静了又被吓了一跳，圆润的中年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这都和什么人同事啊，队伍真不好带呀。
巴黎大学的走廊上，才领好书单的学生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不时交换着有用的信息，一名中国留学生，冲着同为中国人的明楼发问：“明楼……我听说你在专业课外选了不少选修课，忙得过来吗？”
“还行吧。”明楼边走边看书单，确认没有任何遗漏。
那人热心的建议道：“其实，你如果要弄点学分，可以考虑进修中文。”
明楼顿了一下，停下脚步，莫名其妙道：“进修中文？”
那人脸红了一下：“巴黎大学在中国学上很有名，你听过中国学的巴黎学派吧？”
“……”
“呃，可以多弄个学位，回去有用。”大约被明楼看的不好意思，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
明楼没有如对方以为的奚落，他翻了翻书单：“我有个弟弟对艺术感兴趣，我就想选修课看一看，平时也好辅导辅导他，艺术人文嘛，修养情操也好。”
那人暗自松了口气，转而夸赞道：“哎呀，真是个好大哥，我哥哥像你这样就好了。”
“弟弟？明台还这么小，你们就准备让他学艺术吗？”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经济系著名的汪芙蕖教授。作为巴黎大学的少数华人教授，他的影响力也是不小，尤其在中国留学生里，可算是如雷贯耳。
周围的学生纷纷向他行礼：“汪教授，下午好。”
“哎，没事没事，同学们放轻松点，现在是下课休息时间。”汪芙蕖看向明楼：“这几天试听下来有什么疑问吗？有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请教。”说完他又看向别的学生：“各位同学也一样，有问题不要放在心里，一定要问老师，不然期末考试做报告可不是这么轻松的。”几句戏谑的打趣引来笑声阵阵，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汪芙蕖冲明楼招招手，示意他到一边，其它学生也很识趣的散开了。
“汪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明楼还是衬衫毛衣西裤加围巾的打扮，只是质料好了不少。汪芙蕖心想听说明家有家长到巴黎来实施人盯人战略，看来是真的。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哈，最近……有没有给曼春写过信啊？”汪芙蕖语气特别亲切。
“没有啊……你不是让我好好学习，暂时同曼春冷一冷？”明楼一脸无辜。
汪芙蕖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这么说过，但你也不能全听我的。感情还是要联络的，有空写封信回去吧，免得我家那宝贝真以为你把她给忘了。”
“哦。”明楼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一脸蒙在鼓里的傻样看得汪芙蕖有些心焦，不得不旁敲侧击一下：“明楼，听说你最近在外面认识不少新朋友啊？”
“哦，最近是认识不少学校的同学。”
汪芙蕖点点头：“同学好，这是人脉，社会上就不能乱交朋友，巴黎也不是天堂净土，有些人并不值得你去结交。你还年轻，社会经验不足，万一上了别人的当，我可怎么向曼春交代啊？”
“我知道。”明楼点点头，我不会乱交朋友的。看来他的安排奏效了，这老狐狸来找他……明显是生怕他真的去找别的女人。
又同汪芙蕖周旋了一会儿，两人一直走到了校门口，明楼装模做样的看看手上新买的手表：“汪老师，你忙你先走吧，我在这边等朋友。”
汪芙蕖面上僵了一下，却故作大度的拍拍他的肩膀：“专心在学习上，日后才可堪大用。”
“老师路上小心。”明楼有礼的目送他离开，然后从容地走出了校园，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街边等人。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尾随他，也不知道是汪芙蕖还是汪芙蕖手下的人。
当然，是谁都没有关系……
过了一会儿，一辆布加迪开来，正停在他的面前。他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对着驾驶坐上的女郎微微一笑：“亲爱的……什么来着？这辆车开的还舒服吗？”
“今天你可以叫我安其拉，我最近都快成了你的召唤天使了。阿多尼斯，你要是把这辆车送我，而不是借我开，我会觉得更舒服。”女郎笑的格外甜美。
“一辆布加迪而已，何必那么在意？”
“那你送我啊。”女郎笑出一口白牙。
“哎呀……女孩子买买珠宝就好了，要车干什么？你们都开车了，要男人们有什么用呢？”
“现在是你坐在副驾驶座。”女郎翻个白眼，格外娇俏：“好吧，车没有，珠宝呢？”
明楼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急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
“唉？我看看！”女郎伸过头就要看东西，明楼连忙道：“你就不能先停下来，注意一下交通安全好不好？”
女郎立刻找了个地方把停车，然后把手伸到明楼面前：“拿出来吧，这次是什么？”
明楼用眼角余光撇了一下后面，果然一辆尾随的雪铁龙正在向这里开来。
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首饰盒在女郎面前徐徐展开：“喜欢吗？”
女郎眼睛一亮：“祖母绿？这可真是大手笔。”
盒子里躺着一条由单颗祖母绿镶嵌的白金钻石手链，方形的制式，设计极为雍容华贵，一看就值不少钱。
“来，我帮你戴上。”明楼一边留心着雪铁龙的位置，一边凑近女郎，替她将手链系在了黑纱手套外。
雪铁龙慢慢地从布加迪身边开过，司机正好看见两人交叠的身影。
明楼低头帮女郎带好手链，然后道：“快，抱紧我。”
“抱？我们还不熟吧？”女郎歪了歪脑袋。
“敬业点。”明楼不悦道：“收了礼物，应该给金主一个感激的拥抱吧。”
“啊，我错了，金主你千万别生气啊！”女郎一边扑到明楼怀里，不客气的在他脸上印上了一个大大的唇印：“亲爱的，我真是爱死你了。”
明楼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用力推开她，挂着笑容冷冷的警告道：“你干什么呢？别动手动脚的。”
女郎同样挂着笑容：“额外加赠服务嘛。男人别这么小气，亲一下会少块肉么？”
看雪铁龙开走了，明楼伸出一根手指按着对方的肩膀推远：“我告诉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换女朋友！”
女郎立刻将双手合于胸前：“别这样……我至少很有职业道德，不会拿你怎么样吧。换了别的女人，你也不怕她们把你吃干抹净？美男子，这个世界远比你想像的危险。”
“那就请你在敬业一点。汪芙蕖今天才来找我谈话，效率低了点吧？”
“行啊。”女郎摇下车窗，从置物的暗箱里找出雪茄和烟缸：“我们找家旅馆进去呆一会儿，保证他明天就来抓你回去，让你和他侄女拜堂成亲。”
明楼轻咳了一下：“那倒也不必。”如果那样的话，估计先来追杀他的就是明堂哥了。
“也是，那样距离你大姐找上门座谈也不远了。”剪了雪茄点上，女郎开始吞云吐雾：“其实我也很想认识你家里人，你看……你大哥一定会给我很多钱，让我和你分手的吧？”
“亲爱的……安。”明楼摇下车窗：“做人不要太贪心，我虽然没给你钱，但前前后后这么多珠宝也够你花用了吧？”
女郎冷哼了一声：“明先生，你虽然是位大方的金主，但是我必须说，我觉得你给我的东西，还没有体现出我的真正价值吧。”
“那你就努力体现你的价值啊。”明楼瞥了她一眼：“至少要让汪芙蕖主动把曼春带来巴黎才行。”
“行行行。”女郎连忙摇了摇手：“你说多少遍了，我再想点办法刺激他可以了吧？”
“比如？”明楼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女郎将手搭上方向盘，猛的一踩油门：“比如，让他们以为我们真心相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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