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巴黎茶花遗事（26）意外来信
“如果你还没发现的话，我想提醒你一下。”贵婉拿着针线坐在椅子上缝着长裙上被割裂的口子。
“什么？”正在换衣服的人转过身。
“你回来的时候……口红糊掉了。”贵婉耸着肩膀，歪着头不敢看人。
“贵婉……”扔掉正在换的衣服走到对方面前，伴随着一声叹息般的声音，一双膝盖跪在贵婉脚旁：“我什么也没做过……真的，相信我。”将头颅枕在她膝盖的长裙上，微卷的头发铺满了她的膝盖。
“不管是纪律还是安全……我都很担心。”贵婉伸手抚摸着手下的发丝：“你现在的做法，简直像是带着面具在钢丝上跳舞。”
“总不能让你去做这些。”从膝盖上抬起光洁的额头，漂亮的眼睛盯着贵婉的面容：“毕竟那是两位多么有魅力的男士……你会动心的。”
“又不正经。”贵婉戳了那额头一下：“你这年纪……”
“我已经是老同志啦。”
“申请不是还没批准。”
“可是我做了很多贡献。”明亮的眼神异常坚定：“我还可以做更多贡献的，所以……别担心我。”
“行了，快起来试试衣服。”贵婉拿衣服比着看了看，忍不住道：“下次见蓝衣社的人，还是穿便宜点的衣服去吧。”想想价格就心痛。
“明白。我会把这些情况书面提交，有些事必须引起重视。”
“唔，这事可千万别扯上明楼才好，对了，汪家那边的动静呢。”
“很奇怪，上次约会之后，他们就没什么动静了。”
“老实了么？”
“你说呢？”
明显是不可能啊，贵婉左思右想，这事也要多留心一些。
管家附带的工作间里，管家拿起熨烫完衬衫、还带着余温的熨斗，压上才取回来的报纸，将那些皱褶一一烫平，粗糙的纸质变的绵密光滑，未干的油墨也一一凝固，不会在阅读时让主人的手指沾染墨迹。约翰趁着余温尚未冷却，将报纸放在银盘里，穿过安静的长廊，打开小客厅的门，无声无息地将这份写满巴黎新鲜事的报纸搁在明楼手边，有温度的报纸，这是他的小学徒阿诚给他的建议。
明楼将盛着红茶的法兰瓷杯搁在手边的小茶几上，随手取过温暖光滑的报纸看了起来，脸上露出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惬意。
为自己如此熨贴的优秀服务小小得意完，约翰收回银盘，挺直腰板恭顺地行了一礼，然后慢慢地退出了房间，走回走廊另一侧的区域，那里才是他的领地，而他的小学徒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学摆盘。
推开厨房的门，他看到阿诚正在为一道甜食摆放装饰，专注的神情就像是西点的大厨一般。
听到背后的响动，阿诚停下手上的活，用桌上的毛巾擦净了指尖，回过头问道：“约翰先生，你看看这样可以了吗?”
约翰走过去仔细的打量着他的成果，包括每一滴果酱的痕迹与装饰的薄荷叶的摆放方向，仿佛在用目光测量所有的数据是否符合那些精确的标准。阿诚大气都不敢出的期待着最终的结果，大约过了半分钟，约翰终于点点头：“如果可以维持这个水准，你就可以学习其他的内容了。”
“好的，谢谢你，约翰先生。”阿诚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我能把这个作品给大哥吃吗？”
“好吧，虽然我觉得老让他做你的实验对象有些不合适……毕竟他最近进食甜食的次数有些多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你也需要关注主人的健康。”
“明白，约翰先生，那我去送了。”阿诚很开心的用抹布擦干净盘子的边缘，正要将摆好的甜食放到银盘上，厨房一角的铃铛却轻轻的响了起来。
约翰回过头看了一眼，阿诚跟着看过去：“应该是门铃响了，不是大哥找我们。我去开门吧 。”
迎客也是管家的重要工作之一，阿诚一边回忆着约翰教他的那些内容，一边挺直小腰板，认真的踏着步子走向门边。
他站定在门前，略略侧过身体，然后伸出一只手扶住了门把手，而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开门的时候他向前略略前倾，微微地以十五度斜角展现出自己恭敬而有礼的面貌，约翰说，管家的水准也是世家涵养的最佳展示。然而，打开门时，门外却站着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汪先生，您怎么来了？”
“是阿诚啊。我还以为是你们新来的管家呢？”汪芙蕖依然笑咪咪的，只是不如与明楼在一起时那般温和客气。他看着阿诚问道：“你们家少爷在家吗？”
“在家。”阿诚将门拉开，恭敬的招呼：“汪先生请进。”
汪芙蕖有些羡慕地看着屋里气派的模样，却没有走进来。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阿诚，吩咐道：“我今天还有事，就不进去了，你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明楼，明白吗？”
阿诚连忙点点头，接过信：“好的，没有问题。”
汪芙蕖未多停留，匆匆就走了。阿诚拿着那封信走回厨房，将之与甜点、拆信刀一起放在银盘上，简单地与约翰讲了一下事情，他便托着银盘往小客厅去了。
明楼正在看报纸，大约看到什么有趣的地方，用手指弹了一下：“这些纨绔子弟，还要浪费时间管他们，也真是。”
“大哥你的信。”阿诚把盘子放在他身边的小几上。
“谁寄给我的呀？”明楼头也不抬的问。
“不是寄来的，是汪先生送来的。”
“汪先生？我教授吗？他送信来？自己来的？哎呀，你怎么不让他进来？”明楼慌忙抬头取过信，连点心也未看一眼。
“……汪先生说有事，信给我就走了。”阿诚解释了一下。
明楼看了一下信上的航空邮票，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用拆信刀拆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他展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熟悉的娟秀的字体。
“师哥，数月未见，一向可好？……”明楼捂着嘴巴，看着那熟悉的字迹，眼眶不自觉地微微发红。
阿诚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了小客厅。无论是作为兄弟还是管家，他都明白这是属于明楼自己的时间，并不应该去打扰他。
只是让他有些忧心的是，看收信人的态度与明楼的神情，这封信带来的并不会是一个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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