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楼诚]无间蛇影（38）非关情爱
阿诚陪着混混沌沌的梁仲春走到屋子外……这一刻他并不想留在眀楼身边。
不一会儿，支援的大部队赶来，他将梁仲春送上了救护车，然后走到紧闭的大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大哥，我们的人来了。”
“进来。”缓慢而沉重的声音响起。
轻启的门扉带起扬灰，仿佛时间翻过书页，门后，明楼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注视着壁炉里即将熄灭的余烬。
阿诚走上前，掏出手帕，替明楼一点点擦掉脸上的血迹，然后轻声道：“大哥，我带她走了。”
明楼几不可见的点的头，阿诚走到一边，地上抱起汪曼秦的尸体，一步步向外走去。
“把她……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背后传来明楼极低声的嘱咐。
阿诚的手紧了紧，加快了离去的步伐，他将汪曼春放在担架上，看着医生拿来白布盖住尸体，就像为这一段时间的离乱落幕……
盘算着大姐还在家里担心着他们，阿诚打算再次进去叫大哥，转身的时候就看到明楼站在大门口，默默的注视着救护车的离开。
“大哥。”阿诚走到明楼身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颓唐。
明楼步下台阶，越过他的时候，低声道：“送我回家。”
“好……”
回程路上明楼一路无言，始终支着胳膊，用宽大的手掌撑住上半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阿诚不时从后视镜里面打量他，各种忧心冲冲。
这一天，明楼仿佛把所有的情绪都透支了一般，不但路上什么没说，到家也是脱了大衣就往房间里走。
闻声而来的明镜，从楼梯上跑下来：“明楼，你回来啦？怎么样？汪曼春抓住没有？”
明楼咬了咬后槽牙，紧绷着身体，阿诚以为他会大声吼出来，谁知明楼却忍住了，他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默默关上了门。
“唉……明楼，你怎么回事呢？回来说都不说一下就进去啦，我问你话呢？”明镜大为不悦，追了上去要敲门。
阿诚忙上前拦住了她："大姐，大哥……出了点事，心里不好受，你让他静一会儿吧。"
“啊？明楼出了什么事？阿诚你快告诉我……他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汪曼春又做了什么？”
阿诚双手叉进口袋，低下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眶微红：“她……她死了。”
明镜有一瞬间没有听懂这句话，过了两秒，她向后仰起头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汪曼春她死了……”
明镜安静了下来，并不如阿诚以为的那样，她茫然的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太不真实了，汪家人……这样一来，算是死绝了么？为什么她没有一点痛快的感觉？是不是这一场场的争斗，已经陷进去太多人，亲痛仇快，直至终了，谁也不能说一句大快人心。
她的父母、两个弟弟……她至亲之人，都为这段家仇、这场国难而受尽磨难，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次提心吊胆……而今，阿诚却说……汪曼春也死了。
“也好，让他静静，我也要静静。”明镜扶着楼梯上楼，同明楼一样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大厅里只留下阿诚一个人，他走到明楼房间外，想要敲门，手指触到门上却又垂下来。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将背靠在门上，也不知道是为谁而叹。
晚饭谁都没心情吃，阿诚给明楼热了点粥端到房间里去的，见明楼正在书桌前看海关报告，便小心翼翼的请示道：“梁仲春要处理家里的丧事，我代他向周佛海请了假，如今汪曼春一死，76号的日常运作恐怕会有问题。”
“你找周佛海，也给自己争一争，76号这脏底子，你可得给我整的干干净净。”明楼头也不抬道。
“是的大哥。”看样子是没事了，阿诚暗暗松了口气。
正要离去，明楼又叫住了他，语气中略显犹豫：“阿诚……”
“还有什么事，大哥?”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到她……我……”明楼疲惫的揉了揉鼻梁：“不想再听到她的任何事。”
“是……大哥。”阿诚走出门，并没有离开，他背靠在门板上慢慢滑下，轻轻的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的喉头轻轻的滚动着，任咸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从明楼身上传来的寂凉，让人心有戚戚焉。
门内，明楼起身想叫住阿诚再说些什么，可是……走到门口，他却又停下……一手撑在门板上，明楼低下头无声的叹息着，到底没有开门。
阿诚给明镜沏了一壶白茶，温润甘甜，又不会让大姐晚上失眠。
明镜尝了尝，心生感慨：“如今也只有你，还愿意理我这个大姐。”
“大姐哪里的话。”阿诚陪坐在一边：“如果不是……明台、大哥都是愿意的。”
明镜犹豫了片刻：“我知道……按规矩我不应该问，但是……就当这是我最后一次使性子好了……明台他一切可好？”
阿诚轻轻拍了拍大姐紧扣住杯子的手：“他很好，也很安全，你相信大哥，到哪里，都会护着明台的。只是从明天起，你就要当明台已经离开人世了……当下时局，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明家。”
明镜点点头：“我明白，明台的事，还有桂姨的后事。”她瞧了眼阿诚：“都是大姐思虑不周，少不得你还要继续为她哭一次。”
阿诚苦笑：“权当是前世欠她的吧。”
明镜忍不住道：“人死如灯灭……天大的事也……”
是啊……盖棺论始定，无论是恶是善……阿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慢的讲述今天的事，包括每一个他亲眼所见的细节。
她的精心打扮，她的骄横疯狂，她的残暴凶恶，还有那支没有放子弹的枪。
明镜听完，叹道：“明楼这段情啊……真是前世作孽……”
“大姐，大哥说……不想别人再提起她，以后，我们就不提了吧。”
“我懂。”明镜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不提其它，若是程锦台能如她爱明楼这般爱着明台，我也……”
“年纪大好会疼人？”阿诚忍不住打趣道。
“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明镜沉声道：“唯有如此，我才能放心……放手。”
阿诚沉吟片刻：“那大哥呢？大姐你对大哥……”
明镜讶异的看着他：“明楼？我哪里管得了他？又有什么立场……再去管他呢？”当年一顿家法和遣送出国下的情殇，如今又是生离死别，她怎么好再为明楼安排什么？
“如果……如果有人对大哥……一生一世一双人，大姐你是不是也愿意？”
明镜失笑：“我们家这大少爷呀……可不是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料子……自古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当年我们父母意外身故，对明楼伤害太深，他最怕事情不受自己的控制，他觉得只有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有安全感，才不会再失去自己的亲人。”
阿诚点点头。
明镜又道：“明楼他生平最盼阖家团圆、国泰民安，而现下的世道啊……又怎么容得下呢？我知道……他不是不看重明家，只是为了这个国家，不得不将自己和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填下去……我这个做姐姐的，这时说要他娶妻生子寻求真爱……那真不是祝福，是苛求了。现下啊，我只求老天垂怜，能有个人好好陪着他，不离不弃……任这世道再变，也不会让他再感受到失去。”
“大哥……”阿诚若有所思。
“啊？”
“哦，没什么，太晚了，我去休息了。”
“唔，你也早点睡吧，这几天辛苦你了。”明镜道：“等过阵子轻闲了，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把你那位……带来我看看？”
阿诚闻言，一阵失落：“……再说吧。现在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
“是她变心了么？”明镜担心道：“还是你最近忽略她了？”
“都……都不是。”
“唉……你啊，就是个木头脑袋，感情再好也是要哄哄的嘛。”明镜一脸过来人的表情：“你也别急，大姐你买点礼物，你下次见的时候给他送去，准保他回心转意！”
不会是送手镯戒指发钗之类的吧，阿诚有些担心，婉言谢绝了一番，生怕明镜再多问，连忙溜了出去。
他站在二楼栏杆边，向下望去，明楼的房间关着门，好像没有出来走动过的样子。
阿诚悄悄的走下楼，站在明楼的房门前，举起手打算敲门。
PS：唔唔，明台你慢点出场，反正是交待喵，于是……最近就要完结啦~希望不超过三四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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