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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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M的画像》16 萤光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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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条老马路了,它现在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阿诚看着电子地图上的地址,打量着这处早就面目全非的旧式宅地,在卫星地图上,他看得出过去别墅住宅的影子,但是真要找起来可不容易,城市改建,原来的道路早就被新的城市规划取代了。

“我想去看看。”明楼说:“可能我家还在哪里呢。”

也可能已经是七十二家房客了,阿诚心想,嘴上却道:“好啊,去看看!”

不过有些事说说容易,做起来却很难,阿诚和明楼寻访了一天,不但没有找到明楼的家,周围连个熟悉的房子和建筑标志物都没有。

明楼并不沮丧,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阿诚陪他走了一天,也有点累,两个人去附近便利店买了点东西。

坐在路边的花坛边吃着三明治,明楼闷闷的问:“你说我家是不是……”

“别说傻话,这里动迁的很厉害,找不到也是正常,如果有以前的城市地图对照就好了,说不定你家就被围在哪面墙后头,我们就差不远,只不过看不到。”

“是么?”

“是啊,我以前写生的时候,就见过一个军区有个超漂亮的客厅,一看就是以前大户人家住过的,我后来还画下来。”

“多漂亮?”

“一进门就有个转角楼梯那种,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

“我家大厅的楼梯有三米宽。”

“……”阿诚语塞,果然是大户人家。

吃完,明楼走到一个弄堂边上扔垃圾,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好像是他家的园丁?总之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的人……突然间,几抹光点掠过视野,明楼定睛一看,居然是几只萤火虫飞过。

这样的闹市会有萤火虫么?当然没有,只有很久以前,这里只有僻静的马路与林荫的时候,外国人的墓园里,会飘来这样的萤火虫。

少年伸出指尖,当萤火虫落于指尖之上时,他也明白,回去的时候到来了。

他把阿诚的手机放在地上,向着不远处找来的人影走去。

阿诚追了上去:“明楼?你去哪里?”

明楼跑进了弄堂,又回头看着他,微微的叹了口气:“叔叔,我走了,再见。”

一片阴云略过,弄堂里再没有那少年的身影,只有他的手机落在了地上。

那孩子走了……阿诚的心沉了一下,仿佛什么东西被从身体上剥离了一般……

他艰难地开口,对着说空气轻声道:“再见,明楼。”再见的人,是不是还会见面呢?

时间的另一端,明楼好像听到阿诚的声音,再仔细又变成虫鸣,他静立着,看着迎面走来的人。

“唉呀,大少爷,可叫我好找。大小姐可急坏了,你快和我回家吧。”

“……”明楼转了转手腕:“今天几号,现在几点?”

“啊?……哦……哦,26号,正好是初一,都快晚上十点了。”

那距离他离开的时间,几乎不差多少……明楼露出冷笑:“我离家不过一个小时,姐姐就叫你来找我?”他慢条斯理的解开袖扣:“说吧,你是汪家哪位派来的人?”

“……大少爷,你这就是……自讨苦吃了。”对方面色一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也不知道明家大少爷值多少钱呢?”

明楼拉开架势,手指之间亮出一片被故意削薄的银元:“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命赚这个钱了。”


“什么?画被毁啦?”贵婉惨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那幅安魂天使,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阿诚你说好的你要开画展呢?你现在还怎么搞定?”

“也许暂时先不开?”阿诚试探着问。

“画展不开,不推新人我吃什么喝什么呀?”贵婉气不打一出来,指着画道:“你也不试试看能不能修补?”

阿诚对着画摇了摇头:“这幅画被毁,不是意外,是因为我对它不满意。”

贵婉惊讶道:“我都确定没问题的话,你为什么要不满意?”

“贵婉,在你来说这是一笔生意,但在我来说这是一次不成功的创作。我对于它不够尽心,所以失败了。“

“不想失败画作留下来?阿诚……哪个创作者没个画风形成时代?你现在作品少,要什么时候留下不同创作阶段的作品?”

阿诚苦笑:“贵婉,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不是市场能不能接受,而是我自己能不能接受。”

“我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幅画不能接受?”

阿诚看了他一眼,半天才道:“对它不满的人是模特本人。”

“那个孩子?”贵婉惊讶的问。

“是的,就是这幅画的模特。他认为这幅画不合他的心意。”

贵婉简直要呻吟出声:“我的天呐,还只是个孩子他有什么想法你不会拦着吗?怎么能看着他把画给毁掉?这幅画虽然不能拍出个天价,但是对于我们的画展也是很重要的,没有这幅画你让我在画展上拿什么东西作主题?其他的作品经卖掉了,现在还不出新作品,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让自己再有些长进,不辜负我的画笔。”

贵婉告诉自己要深呼吸,好好冷静了一会儿才说:“我可以接受这幅画啊。模特不同意没事,毕竟这是别人的肖像权,那现在我再去给你找几个小朋友过来,你照着这个给我再画一张好吗?”

阿诚有些失望:“贵婉我以为你会明白。”

“不,实际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自毁前程?”

阿诚长长地叹了口气:“贵婉,我并不想结束我们的合作。这样,我有一个折中方案。”

“行,你说。”

“我会努力去画,但是我希望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需要将手上的这副创作完成。”

贵婉奇怪道:“你还有创作?”

“别的作品。”阿诚道:“我尝试着突破自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先让我看看你创作到什么程度了?我不可能为了你不确定的创作去筹备一次画展吧。”

阿诚走到画架前,将画布掀开,露出了构思到一半的画面。

颜色只是初步的着色,但是整张画浮现出主要结构……他当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画,只是还需要时间去完成。当然,也需要贵婉给他一些材料。

站在画作前,阿诚认真地介绍道:“这幅画叫做……”

“凯撒?”鬼使神差的,贵婉叫出那个名字。之后她释然的笑了,大度的表示可以等,并问阿诚为什么不继续画一个小天使?

这么……阿诚望着画中的人,轻声道:“孩子,不会永远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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