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巴黎茶花遗事（89）新晋情敌
“明楼，上级的命令我可以无条件执行，但是实际操作我却要请教你几个问题。”
“你说。”明楼并不废话。
“我的生死搭档是你？如果三个人执行任务，那万一，他有危险，请问我是保你还是保他？”王天风看了阿诚一眼。
“当然是'毒蛇'。”这个问题不用王天风问，阿诚也是这个答案，不过相较明楼的冷硬，他更加圆滑一点，或者说两个人里明楼唱的是白脸，他必然要唱唱红脸：“王先生是前辈，我是后辈，更是晚辈，当然以你们为先，只不过是加强一些保护大哥的力量罢了。”
冠冕堂皇的说辞却打消不了王天风的疑虑，在他眼里，更重要的是明楼的态度，也就是说，阿诚这个角色是明楼坚持要插进来的。
换成几年前，王天峰必然是不会罢休的，但是经过几年的历练，他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当下也就应了。
“合作愉快。”他向阿诚伸出手。
“合作愉快。”阿成回握住：“还要请王先生多多指教。”
“应该的，应该的。”
表面上，这场短兵相接就此结束，而实际上阿诚明白，王天风并不满意这个决定。这对于阿城来说，王天风满意与否并不重要，事实上，王天风要是痛快了，他反而会觉得不痛快。
离开咖啡馆，阿诚将车停在塞纳河附近，陪着明楼在街上散步，大约是时间不对或者天气转冷的缘故，岸边售卖书籍和画作以及纪念品的小商贩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穿着厚重的衣服，缩在角落里面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这对衣着光鲜亮丽的兄弟从面前走过。
阿诚的视线有些怀念，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些人里的一员，当年靠着替老师贩卖行画，他也小赚过了一笔呢。将一两件名家早期的真迹，故作漫不经心的堆在一堆拙劣的作品中，等自命有眼光的人来发现。然后他就装傻充愣的说自己老师的画室里还有更多，便骗那些人去购买其他外传下落不明的仿作，掏光他们的口袋。
“你不应该挑衅他。”明楼轻声道。
“我可是让他请客，给足面子了，怎么说是挑衅呢？大哥？”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脑筋，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吗？你知道这几年他在蓝衣社有什么外号吗？”
“什么外号？我倒是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情报呢。”
“疯子。”明楼叹了口气：“蓝衣社上下都知道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阿诚不明所以：“我看他还算正常吧！上次接应他也没有什么异常啊！”
明楼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知道他的趁手武器是什么？”
“枪？”
“不，是刀片，刮胡子用的那种替换刀片，越薄越锋利他越喜欢。世间兵器有各种说法，剑为君子刀为狂魔，其中更有一寸短一寸险的讲究，他则将险用到了极致，你不知道我多少次看到他用那刀片削断别人的动脉？”明楼似是不忍回忆般闭了闭眼睛：“就像是嗜血的兽。金属虽然有狂热者，但如他这般拼命的却是极少数。当然只是拼命不算什么，更让人恐惧的是，他的很多独立任务，除了你上次遇到的那种，还有一些就是清理门户。”
阿诚神色一紧：“那和他在一起，大哥你岂不是很容易暴露？”
“这倒不会。”明楼话锋一转，神情轻松起来：“他经历的大多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何乐而不为？再说经常是我和他一起执行这些任务啊！”
“……”阿诚顿时傻眼，心想你说他因为负责清理门户被当疯子，那你和他一起执行任务，别人难道不把你当疯子嘛？
“别想歪。”明楼以为他想到清理门户，就会想到当初蓝衣社对共产国际的大肆剿灭，便解释道：“他们的内部清理可不是发现奸细和卧底，而是派别斗争比较多，或者说分赃不均眼红了。”
“这我倒是听说过。”
“要么是狂信者，要么是贪财好色之徒，或者为虎作伥之辈，多除掉几个这世间反而太平些。”明楼笑了笑：“反正有王天风背锅，我负责练练手，清点财物收拾残局，捞捞油水，也不是没有好处，不然你以为那一身反骨的家伙这么听我的话，他可是靠着我在国内买房买地，身家也不算少。”
“这算是杀贪呢，还是黑吃黑呢？”
“傻小子，这叫劫富济贫，可是英雄好汉干的事。”
阿诚深深的觉得自己被忽悠了，大哥这几年的日子看来过得辛苦，滋润也是相当滋润的呀！
“好了，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明楼打了个哈气，看似又累了，不知道为什么，阿诚一回来他就觉得身上那股劲像是泄了一样，大约是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说说的缘故。自从贵婉牺牲之后，他执行的都是单线任务，连一个吐槽的人都没有。王天风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连睡觉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说漏嘴。其实让阿诚加入进来，也不全是为了培养阿诚，只多一个人帮他应付王天风这边。对一个必须生死相托的人隐瞒太多秘密，实在是太累了。
“大哥，我有个问题要问你。”阿诚又道。
“说吧，什么问题？”
“我能除掉王天风吗？”
明楼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变得严厉而冷酷。
“我说了，这些事我会处理，轮不到你。”
“大哥，我也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你总要让我去闯闯的，就拿他来当试刀石有何不可。”
明楼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深究，阿诚到底是少年意气，还是鲁莽？他竟有些看不透了。
见明楼不做声阿诚有些慌了，以为大哥误会他不听话。
“大哥，我的意思是三个人一起行动，让他殉职是非常容易的事。”他认真道：“也许我还不能一击得手，但是请让大哥给我机会，让我想办法干掉他。”
“你想要什么样的机会？”明楼沉声道。
“彻底打垮他的机会。”阿诚微微一笑，语气中却有说不出的狠劲。
明楼没有觉得反感，反而是颇感有趣的看着弟弟，一直以为阿诚是忠犬型人格，没有想到放在苏联几年竟养出条狼来？有趣。
“好，我给你机会，你试一个给我看看。”
“那就要大哥多多配合了。”
“让我配合什么？”明楼觉得阿诚话中有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阿诚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明楼却总觉得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没过几天明楼就知道阿城安的是什么心了，只不过王天风比他更早领略到阿诚这个后起之秀的险恶用心。
刮掉了小胡子，王天风按照任务里的要求，扮成了侍者穿行在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名流沙龙里面。
放着酒杯的银盘光亮的可照见人影，王天风看着自己那张可以称得上生嫩的脸蛋，略有不满。
不同于过去，他现在在蓝衣社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人物。小胡子一留更显几分威武霸气，虽然背后都被别人说成更加阴险狡诈。但是留胡子一直是他塑造新形象的成功策略，此番被要求剃掉，简直是让人难以忍受。
这张看上去比阿诚还要年轻的后生脸为那些达官显贵服务的同时，王天风悄悄地寻找着他今天的目标。
这场沙龙的主人格列佛，也就是之前算计过苏珊的那个阴险龌龊的家伙。所以对这个任务，王天风还是愿意牺牲一下的。
按照明楼的说法，他们之前行动中，取得的那份资料，成功地打击了格列佛在他顶头老板心中的地位，你要在这个时候让他出点意外，他们就可以让新的代理人顶替他的位置。而毫无疑问的是，新任代理人当更倾向蓝衣社。
除异己顺便公报私仇，何乐而不为？唯一让王天风感到不安的是，据说这次来配合他的人并不是明楼，而是阿诚，也就是说，所谓三人行都是想多了，明楼根本就不想跟他再出任务。
王天风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他为了夺得行动中的主导权与明楼明争暗斗了这么久，提防着阿诚来抢班夺权他又谋划了许久，结果明楼他居然任性的不来了……想到自己同这种人做了这么久的搭档，王天风都要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泪了。
正为自己的遭遇义愤填膺，门口突然一阵喧哗，王天风抬头一看，是明楼和苏珊的好友克劳德和爱丽丝来了。
这两位在巴黎名流圈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据说克劳德是共济会的核心骨干之一，而爱丽丝则有皇家血统，但表面上两人只是一对寻常的上流社会的夫妻。巧的是，今天他们似乎带了什么人来，王天风走了几步，找到一个合适观察的地点偷窥起来。
爱丽丝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走进了沙龙。厚重的丝绸斗蓬挡住了王天风的视线，看不清这个人的容貌，心却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只因那人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的山茶花。
是苏珊吗？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度假了吗？王天风心中充满了疑问。
这时，一双男人的手挡住了王天风的视线，一个穿着晚礼服的亚洲男人背对着他，替女人解下了斗篷。
深色的微卷长发垂在赤裸的肩膀上，苏珊难得的穿了一件露肩的晚礼服，露出圆润漂亮的肩膀，而绣着精美纹样的硬衬料子和紧身衣将她的胸部压的几乎看不出起伏，更添了几分禁欲的美感。她在颈上系了一条宽阔的丝带，上面挂着一对小巧的毛球，玲珑可爱。
王天风深呼吸了几下，只觉得眼前的女人比以往见时的还要美。只是这样美好的女子并不属于他。
伤感的同时，他继续将视线移到了背对着他的男人身上，难道明楼到底还是来了？
那人转过身，却是阿诚。
这也到正常，明楼让他来陪伴苏珊参加这次沙龙，大约也是出于任务的原因。只是他收到的计划中并没有提到，这次活动的钓饵会是苏珊。王天风对此有些生气，更加觉得明楼不把苏珊当回事了。
不过下一刻，一件令他将生气跑到脑后的事情发生了。
阿诚扶着苏珊走到沙龙一角的沙发上坐下，没有主动替她去取暖身的酒和食物，而是坐下同她耳鬓厮磨般的讲悄悄话……更令王天风想不到的是，阿诚说着说着突然低下头，在苏珊光裸的肩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王天风像被雷劈一样，寒毛都竖起来了，苏珊怎么会和阿诚有私情？她喜欢的不是明楼吗？
与此同时，沙龙的另一角，苏珊……或者说明楼，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在看不见的地方拧了阿诚一下。
“你在干嘛？！”明楼被亲了一下，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扮演你的新情人啊，爱丽丝不是说了，让我好好的保护你，不要让格列佛再来骚扰你。”
“她没让你做到这个地步吧！”
“王天风不还在吗？一石二鸟啊！他看见我们这样一定气死了。”阿诚揉了揉被拧痛的胳膊，表情十分无辜。
“我真是疯了，才让你这么胡闹。”明楼低咒了一句：“这次我就是让你试试水而已，一会儿行动以王天风为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乱做主张。”
“没问题，大哥。”阿诚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打起了其他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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