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巴黎茶花遗事（59）旅行赠礼
约翰将明楼行李里的礼物盒子一个个取出来。
明楼坐在自己最爱的客厅沙发位上，惬意的喝着阿诚端来的咖啡，双脚搁在软垫上，支着下巴看着礼物们。
“火腿，唔，这道菜作为晚餐你会喜欢的。”
约翰看了看火腿，凑上去闻了闻：“新鲜度有点……”
“咳，那可不是在楼下小店买的。”
“好吧，作为一个管家，这材料勉强达到标准。”约翰又拿起一件：“雪茄？”
“给明堂哥的。”明楼道。
“好的，等他上来你可以亲自交给他。”
“口红、化妆品？”
“重新包装一下寄回上海。”明楼摸了摸阿诚的头：“等一下哦。”
明堂正好进来，听到明楼这么说立刻叫了起来：“你不会在那边寄么？运回来再寄过去……你当国际间邮费多便宜。”
心说用得着计较这个么？明楼连忙坐正道：“从那里寄……大姐以为我又乱跑，然后好好包装了再寄回去更有诚意嘛。”
明堂听了冷哼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明楼连忙穿上室内拖鞋，把雪茄给明堂递过去讨好：“试试这个口味……一会儿把我带回来的葡萄酒开了，我们喝喝看？”
明堂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去，一脸审视的眼光：“这个你到是精通的很。学习呢？”
“论文写完啦，明天带回学校去，一定是A。”明楼看到阿诚在一边偷笑，便瞪了这幸灾乐祸的小家伙一眼：“敢笑大哥，还要不要礼物啦？”
“要的要的。”阿诚忍笑走过来，平时都是他被大哥训，难得看到大哥被别人念嘛。
“我告诉你，我还给你买了几本拉丁文新书，等回头运回来，我一定盯着你。”
“大哥，我有好好念书啦。”阿诚拖长声音告饶。
明楼捏捏他的小鼻子，转身从礼物堆里找了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金色树枝别针，挺拔的树枝末端，生长着两片小叶子，一片是金色的，另一片镶着钻，下面还垂着一条金色的小链子。
阿诚瞧着这东西，小心的用手从盒子里拿起，然后翻来覆去的看着：“这是别针？”小小的眉头皱了皱，他觉得自己不会用这么花俏的东西。
“这是领针。”明楼笑道：“我们阿诚大了，不能再带小领结了，要学着带领带了。这个是用来扣住衬衫衣领的。”
阿诚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用法：“大哥你的是……”
“我的是扣子形的。”明楼道：“带上去领子更立体一点……我们阿诚脖子长的好，就该多花点心思好好打扮打扮。”
“阿诚又不是你妹妹，什么打扮打扮。”明堂听不下去了，这什么话啊。
“男孩子怎么了？”明楼不服气道：“男孩子也要好好打扮，才招女孩子喜欢好么。”
明堂白了他一眼：“好好的孩子，到你手里都快成纨绔子弟了。”
“那也是全巴黎最帅的纨绔子弟。”明楼催着阿诚去换套正装穿回来给自己看，约翰却送上了一封装在银盘子里的邀请函。
明楼看了看邀请函：“急么？”
“那可一直等着您回巴黎呢。”约翰道。
“……”明楼无可奈何的耸耸肩，看了眼明堂：“哥，我有事带约翰出去一趟，你在家看会儿阿诚好么？”
明堂听了啐了他一口：“去去去！你个臭小子，就把我当保姆吧！”
明楼赖皮一笑，重新穿上衣服出门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答应他看孩子的明堂，紧接着他就摸出了门。
“也就是按自己的设想编了个蓝衣社成员培训计划，然后让美国人来填点非密保内容，再倒卖给蓝衣社而已。”明楼坐在那间神秘大宅的神秘房间里，轻描淡写的讲完在蓝衣社的经历。
这次房间里只有三个人，约翰，他，和一个始终坐在阴影里的背影。
约翰头昏脑涨的听完明楼的讲述，不确定道：“你替蓝衣社的预备军校搞到了智库的军队培训资料？”
明楼轻咳一声：“这个表述有些问题。准确的说，我只是帮我的美国朋友们推销了一份过期的军校框架，你看，很多老旧的东西一眼就看得出来，所以我针对蓝衣社重新编写了结构……我付出了相当多的脑力劳动，然而只能以收中介费的名义赚点小钱。”说了一会儿，他一脸扼腕痛惜的表情：“我还把收益的一部分注册了合资公司，真是收支不平衡。说真的，你们让我加入蓝衣社的建议，真的让我损失不小。这还是只第一次，真不知道继续下去我的损失会有多大！”
搞了皮包公司骗了蓝衣社和他背后的黑手一大笔钱，并且做好了继续骗下去的计划……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亏损……真是个人才。
“难道明先生在蓝衣社没有任何收获？”约翰看了看身后的男人，清了清嗓子问道。
明楼的表情严肃起来：“有……我……弄到一份记录，从王天风手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叠成小方块的几张信纸。
约翰走过来接过了信纸，递给身后的男人。
明楼看着那人模糊的影子，判断着他看完的反映是否如自己一般。谁料对方居然丝毫没有反应。
房间里只有信纸被翻动的声音，很久以前，约翰才看了他一眼道：“谢谢您的尽心尽力。”
“蓝衣社的这块碎片我已经补上了。”明楼长吁了一口气：“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很震惊……我承认，这不是一份轻易能偿还的救命之恩。因为如果不是他的当机立断，我和我弟弟可能遭遇更残酷的对待。”扯了个难看的微笑，他诚恳道：“你们说的我都做了，现在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了解你们了解他，补全最后一块碎片的机会。”
明楼指着自己：“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我很清楚，蓝衣社对他的调查，和他在蓝衣社遇到什么我也知道了，最后……只有在你们这里发生的事我还不知道。”是的，他需要拼凑出一切的真相。
约翰为难道：“明先生，我们有我们的纪律。”
“等级呢？”明楼道：“什么事都有保密等级，我也可以成为‘我们’，我手上有蓝衣社的长线，相信你们愿意和我换取一些消息，我也不是……不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
约翰轻咳一声：“明先生，如果您只是为了报恩……”
“不。”明楼轻声否认道：“不，我从小受到的是商人的教育。不管你们嘴上怎么说，你们和蓝衣社两方都在拉拢我，我自然会衡量选哪一方阵营，蓝衣社我已经看过了，从手段来讲就没什么诚意，你们么……。”他停了一会儿，仿佛在斟酌用词：“我拜读过你们的思想著作，也很喜欢。但是作为实际的执行者来说，你们藏头露尾，就算你们说是为了保密，我也不喜欢和不知道是谁的人合作……”
“那您……”约翰犹豫道：“为什么还说要加入？”
“你们有很好的同志……”明楼道：“他已经代你们……用行动和生命来表达过诚意了。”
房间里静默了下来，许久之后，坐在椅子的男人举了举手。约翰便道：“好吧，明楼先生，我们接受您的加入申请，但因为您的情况和身份都相当特殊，您会有一段相当长的观察期。”
明楼表现的相当豁达：“很高兴能达成共识，我理解，毕竟我可是‘资产阶段’，观察一番也是应该的。”说完，他看了眼约翰：“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怎么快？”
“已经比预定晚了三个月了。”
“那我之后找谁联系呢？”他看了看远处那个始终背对自己的男人。
“贵小姐，您已经认识她了吧。”约翰回答。
“……认识是认识，相处的并不怎么……”
“哈，她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实际上她是一名相当优秀的同志。”
明楼闻言翻了个白眼：“一个情绪化的女人……好吧，怎么办呢？凡事总有代价。”
明楼沉吟道：“……在你离开以前，能不能帮我做最后一件事？约翰？”
“我的荣幸，明先生。”
明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礼盒递给他：“盒子里有个地址，在你离开法国之前，替我寄给她。”
约翰看了眼地址，点了点头，打开盒子，然后取出一张空白的卡片：“先生，这张寄语卡你忘记填了。”
明楼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接过那张简洁的卡片。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写下了再简单平凡不过的留言。
“祝你幸福。”约翰念了一遍：“很好的祝福，那位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大约会更恨我。”明楼自我调侃完，伸出手：“再见，约翰。”
约翰回握住：“再见，明楼先生。”
明楼笑着点点头：“后会有期。”说完，他离开了房间。
确定明楼已经离开了大楼，坐在约翰身后的男人才站起身，走到明亮的窗前，从约翰手里接过那个装着钻石项链的盒子。
他知道这个盒子会寄给谁，也知道明楼是知道前途艰险，主动了断前情往事，只是亲眼看他这么做了，心里还是会有些心痛。
“明先生，按他说的办么？”
明堂挥了挥手：“长痛不如短痛，寄出去吧。”
等明楼回到公寓的时候，阿诚告诉他明堂哥公司有事已经走了，约翰预约的大厨也已经做好了晚餐，供他们食用。
“大哥，约翰怎么没有一起回来？”阿诚好奇的看着他的身后。
“他走了。”
“啊？”阿诚有些吃惊。
“他家里发生了一些急事。”明楼拥抱了一下弟弟：“没事，还会再见的。”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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