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巴黎茶花遗事（23）管家之争
王天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他位于13区附近阴暗而陈旧的寓所。
手指摸索着墙壁上的电灯开关，连按了两下，那破旧的日光灯才勉强亮起。
隔壁宿舍的同事大约还没回来，整层楼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王天风乏力地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躺下，枕着胳膊，抬头仰望着一闪一闪的日光灯，心底满是惆怅。
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手帕，他小心的将之展开，其实手帕上的地址他看一眼就记住了，只不过想看看那用口红写下的字迹而已。
老实说，她的字并不好看，有些潦草......像个男人似的，他在意的不过是那人竟将这块手帕洗干净了，还随身携带……
她是否也在等待一个时机，将这手帕还给自己？因为不知何时会相遇？所以就将手帕一直带着？
他被这种浪漫的想法弄得面红耳赤，一骨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桌边，拉开抽屉找出纸和笔，快速地将那行地址抄写下来。
将笔放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了抽屉里的一个小钱袋，他打开它，数了数里面的硬币，顿时被贫穷的阴影所笼罩。
距离下次发津贴还有好多天，他只能靠这些过下去了吗？这样的话，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帮她把珍珠项链和衣服买回来？
要想个办法尽快的出人头地，毕竟只在蓝衣社当底层跑腿的是没有前途的……他出人头地的欲望，从未如此刻般强烈过……
拿起写有明楼地址的纸条，他决定去找一下自己的上司，为自己争取一个表现的机会。
与此同时，明楼正在自己豪华的寓所里享受生活。
虽然太阳已然落山，但是小客厅里依然非常温暖，明楼靠在单人沙发上翻书，穿着白袜的双脚，搁在地毯上放置的丝绸软垫上。
这个位置是他最喜欢的，因为比较靠近壁炉，只要点个壁炉，什么时候都不会冷。而且，昨天从上海运来的汤婆子们终于抵达了，现在他可以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翻看专业书籍，再也不用怕这冷的让人毫无准备的冬天了。
阿诚提着一个用棉布锦袋包裹着的汤婆子走了过来，蹲下身帮明楼放在丝绸软垫上，他抬起头对明楼说：“大哥脚踩在上面不会冷哦。”
“乖，拉丁文卷子做完没有？美术作业呢？ ”
“做完了，大哥替我看看吧，有什么做的不对也好改正。”
明楼点点头：“这时候知道有大哥的好处了吧？也就是我可以帮你辅导这些。 ”
阿诚笑笑：“大哥学问那么好，所以我也不能落后啊 。”
明楼似是想起了什么：“今天放学尾随你的那些学生，是不是在学校里欺负你？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虽然他对别人说这是阿诚要学会自己处理的事，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在意阿诚在学校里被欺负的事情，这些事以前在上海也发生过，在他动手之前阿诚倒是摆平了，但是这是国外，那些白种人的孩子到底太过高大了……他也是怕阿诚吃亏。
“其实还好，他们也没有真的对我怎么样……当然和上海比这里的学生略有些粗鲁，我记得你以前说这叫什么来着？种族歧视？”
明楼面色有些阴沉，这事不止阿诚，他在学校也曾碰到过，白种人看不起黄种人，尤其在亚洲现在发展水平落后于欧洲的情况下，欧洲人总会认为亚洲都是劣等民族。
在上海这样的情形不是那么明显，或者说身后的明家也没让他那么明显的感觉到这种差距……而到了国外谁又知道你明家大少爷是谁？明家也没有到能在欧洲都呼风唤雨的地步，所以当学校里本地学生的势力抬头，他们这些中国留学生总是首当其冲，成为冲突下的牺牲品，他最近也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不过，相比阿诚那么直白的被同学围堵，他遇到的大多只是学业上的刁难而已。
“国家不强大，总是要在外面受到欺负的。所以阿诚要好好读书，等长大了除了光耀门楣，还可以振兴国家，只有这样，以后的学生才不会被欺负。”
阿诚想了想：“那我们回国，不在这里被欺负行不行？”
“傻瓜，你要是软弱了，别人会上门来欺负你的。”
阿诚似懂非懂地听完，对明楼道：“那我不求别的，就好好学习，以后报答大哥的养育之恩。”
“我要你报答什么呢？你长大成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快，拿卷子来我看。”明楼摸了摸弟弟的头顶。
阿诚跑到小客厅的书桌前，拿来了卷子给明楼过目，自己则坐在明楼搁脚的丝绸垫子旁，抱着双膝一起烤火。
明楼觉得他这样有些可爱，于是便起了逗弄之心，一看到错题就伸出脚去轻轻的踩他，用脚趾头戳弟弟软软的小肚皮和小屁股，感觉就像踩到暖暖的棉被一样。
阿诚有点怕痒，等明楼伸脚来胳肢他腰上的时候，忍不住转身扑住了大哥的脚求饶，明楼干脆手脚并用，直接把他抱到膝盖上胳肢。
两兄弟正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发现有第三个人出现在房间里。
新来的管家约翰端着茶水和小点心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面前的场景不自觉地挑起了眉毛，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仿佛当自己不存在一样，把手里的茶点放在了明楼座位手边的小桌上。
阿诚抬起头看到约翰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帮忙。
今天的点心是华夫饼和草莓芝士蛋糕，阿诚很自觉地帮明楼把华夫饼切成刚好入口的大小，然后拿着边上的巧克力酱和蜂蜜淋了上去。
“大哥，吃点吧。”
明楼点点头，拿起点心叉叉了一块塞进嘴里，满意地咀嚼了起来。
阿诚向一边看去，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约翰身上传来的那种不敢苟同的态度……
约翰关上小客厅的门，走到另一边寂静冷清的餐厅里，穿过餐厅走进厨房。他解开袖扣撩起衣袖，开始收拾料理后的杂余。
一会儿，阿诚端着明楼吃完的盘子走进来，放进了水槽里。
“谢谢你，阿诚。”
“应该的，约翰先生。”阿诚抬头，看着这位高大的英国管家，面露不豫，迟疑了片刻才道：“先生，我是不是对你的工作造成了麻烦？”
约翰抹着台面：“你指的哪方面？管家工作，还是对你的教导工作？”
“约翰先生的管家水准不言自明，我以为……约翰先生是不是觉得我不合适？”
“哦……那是我的态度给你造成了困扰，很抱歉，阿诚。”
阿诚看着他：“约翰先生的确是觉得我不合适作好管家的工作么？”
约翰停下手里的活，擦干净手，转而负手弯腰，对着阿诚道：“啊哈，阿诚，你知道明堂先生重金邀我前来，目的是教导你成为一名出色的管家。”
“是的。”
“可是在我的经历里，从来没有遇到……像你这样身份复杂的……学徒。”
“身份？”
“你和明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没有听过让兄弟成为自己管家的家族。”
阿诚愣了愣，突然说道：“我的英语比法语要好一点。”
“作为英国人，我很荣幸。”
“所以用英语来表述，或许更贴切一点，他……对我而言是……”阿诚看着约翰道：“My benefactor, my brother, my master, my……now, he's my everything.”
约翰听完，眯着眼抬高下巴：“哦，你的人生经历比我预料的还要复杂。”
阿诚不置可否：“此前的人生不是我可以选择的，但这不代表我不能选择自己的未来。”
“可是……明诚先生，你并不合适当个管家。”约翰站直身子，更换了称呼。
“那不代表我不能担负管家的职责。”阿诚鼓起勇气：“世界不是只有两面的硬币，我也不是只能担当一种身份。”
“明诚先生，你选择了一种太过辛苦的人生。”
“我本来……就不曾期待过轻松的人生。”阿诚轻声道：“苦日子我也过过，辛苦有什么呢？只要不是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的绝境就好。”
“唔，你说的对，明诚先生。”
“我已经是哥哥的弟弟，接下来，我想先从做好一个管家开始，然后我就可以一重重的增加我的身份。请相信我……能做好这些的。”
“是的，我相信......明诚先生。”
“好吧，约翰，第一课，你想先从哪里教起？”
“唔……”约翰思考了一下：“可以先从您最熟悉的领域开始管理。”
“哦？”
“明先生的卧室。”
PS：英文不好找基友和基友的基友翻英文什么的，基友的基友直接表示……干嘛不写soulmate？表示时间线不对喵，立刻又问，是不是在写巴黎？
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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