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巴黎茶花遗事（19）艳遇如此
王天风的脸红了大半天，直到两人在一家小酒吧坐下，他的耳壳还有点发烫。
女郎选了一张有两把桌子的高脚圆桌，并给他叫了一杯甜酒以示感谢：“感谢你替我捡东西……不过你从刚才脸红到现在，真的没事么？”
王天风用力晃了晃脑袋，拿起甜酒喝了一口，感觉少许好了一些：“我不是……很适应你们法国人的口头禅。”
“口头禅？”
“英……英雄什么的。”王天风结结巴巴的解释。
女郎吹了一声口哨：“谢谢你对我魅力的肯定，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拥有无与伦比的自信，真值得我们来干一杯。”说罢，她挥了下手，让老板拿来了一瓶烧酒：“尽情喝，今天算在我的帐上。”
王天风被这样的盛情款待吓到：“不……不必，你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追求者。”
女郎给自己满上一杯：“可是谁都不像你会在冬天脸红这么久啊，你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王天风挫败的抹了把脸：“女士，我……我并不是有钱人，你这样对我说并没有用。”实际上他的津贴和工资少的只够在巴黎勉强过活而已，他这样的人，并不值得这么漂亮的女人花心思。
“哦，你这样说真伤我的心。”女郎忧伤地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一个……用青春美貌换取金钱的女人？嗯？我只对有钱人献媚？……好吧，我承认，美貌是我的钱袋子，可是……如果我不出卖自己就能让我活到像你这么大的话，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啊……对不起。”王天风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分了。
女郎豪迈的一口喝掉烧酒，用拇指抹掉糊出来的口红：“不过就现在来看，我活的比你成功多了。”她跳下椅子，围着桌子跑了两步，裙摆在身后扬起漂亮的弧度。
无视王天风目瞪口呆的脸，她把玩着胸前的珠链：“看，虽然现在这位挺抠门的，我这一身打扮也足够你在巴黎省吃俭用过一年了，小子，可别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女人，你还在马戏团喂狮子的时候，我就可以掏到买下狮子的钱了呢。”
她生气了么？王天风吓到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歧视你，你别误会……”
“我就是误会了。”女郎亮出一口白牙，用带着手套的指尖一下下地敲击桌面：“你必须赔偿我。”
“……可是，我没钱……”女人都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么？
“不要你的钱……只要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女郎轻轻地把下巴架在手背上：“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几乎每个来巴黎的乡下女孩子都会有的……你看，在手工作坊里辛苦的做女工是很难糊口的，还要被三大五粗的监工调戏，然后你屈服于命运……”
王天风看着她的表情越来越软化，他拿着酒杯局促不安道：“其实……在上海我也知道一些这样的女孩子……”他带着点歉意和讨好的意味对女郎道：“我没有看不起她们。”
所以刚才的招数没有奏效完全是因为对象不对么？明楼到底是个二世祖不能理解穷人的心情啊，你看这位就好骗多了。
“那你照顾过她们么？我是说生意……”
王天风的脸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看得女郎差点笑场。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女郎道：“再喝一会儿，然后让我们各奔东西？”蓝衣社的人跟上来了，必须早点汇报。
“等……等下……”王天风连忙道：“我有些事想问你。”
“哦？我能为你效劳什么呢？”
“唔你是不是会中文？……我……”
“实际上……据说我有一半中国血统。”女郎打断他道：“听说我的父亲是一战的中国劳工，我母亲那时死了丈夫，他正好来村里打工，你看……我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的结果。”
“对不起。”
“我们还是半个老乡，哈……我只是突然想对你说说。”拿起烧酒，她对王天风道：“说吧，我能帮你什么忙。”
“唔，我在找一个人，哦，就是上次酒吧遇到的那位少爷，我是他的朋友，有点事找他，不过他没给我新地址，你知道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新搬来的中国人？”
女郎眨了眨眼睛：“如果你的朋友搬走却不愿意告诉你他去了哪里，那他一定是不想见你，或者你们还不算是朋友。”
“……”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我说过了，可别看不起我这样的女人。”女郎摇摇手指：“不过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会替你留心的，你放心，十六区我还是很熟的。”
王天风松了口气：“谢谢你。”
“谢什么，我会要你报答的。”眨了眨眼，女郎从包里拿出口红：“带手帕没？”
王天风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这块才洗过。”
女郎笑着接过展开，然后把口红塞在他手里：“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
“哦。”王天风捏着口红写下一串数字：“打这个电话找我就成。”
“好，对了，你叫什么？”
“王天风，你呢？”
“叫玛格丽特……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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