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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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巴黎茶花遗事(7)小小少年


女郎并没有如他料想的一般,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扶住额头轻声呻吟:“哎呀我好像把事情都搞糟了。”

青年醉的肆无忌惮,他转头对着女郎低下头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什么让你烦恼呀?我亲爱的玛格丽特?”

“听着,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女郎才要说什么,却看到青年背后有个醉鬼挥舞着一把木椅向他冲了过来。

“喂……小心!”女郎伸手想要拉走青年,而比她的提醒更快的是……另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青年身后,挡住了那把凶器挥来的方向。

当女郎和青年注意到之时,似乎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正当所有人以为悲剧即将发生的时候,王天风不知何时出现在那混混身侧,一个干脆利落的抬脚,将那混混踢飞了出去,顺利地解决了这场危机。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他忍不住用中文抱怨道,然后愤愤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这真是个鬼地方。”

女郎这才注意到酒吧里的状态,惊讶的发现这个娃娃脸的外国人居然将那些身手不错的混混都打倒在地,顺便还干掉了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

然而她并没有为今夜英雄鼓掌,而是来到青年身边,查看那个紧紧拉着青年衣服的小家伙。

是的,那不过是个小家伙。在她看来,这孩子绝对不会超过八岁,他那么瘦小无助、无辜可怜,足以让任何狠心人产生怜悯之心。

“阿诚,你怎么来了?”青年酒醒了一半,他蹲下身将那个小小的孩子抱进怀里:“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能一个人过来?我不是叫你呆在家里吗?”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女郎这才发现这孩子有一双格外灵动,能表达情绪的眼睛,尽管他不说话,周围人却都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担忧与慌张。

“我的天,真是个小可怜。”女郎蹲下身,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孩子湿漉的头发:“看他这样子,连伞都没有打就冒着雪过来了吧?这是找了你多久呀。”

王天风似乎是认识这孩子的,他没好气地在青年身后冷哼:“你长点心吧,你那是多大点事?别成天学人家买醉,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呀?……看着这孩子被你连累的……”

青年并没有理会他们,他推开女郎,摘下自己的长围巾,轻轻的裹住那孩子,然后将他整个人抱起在怀中,就像最初一般,一言不发的离开。

经过吧台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拍在吧台上,对老板道:“抱歉,今天算我的。”

酒馆老板似是习以为常了,一边嘀咕着一边数着钞票:“好吧,慷慨的先生,祝您健康。”

王天风见状,轻轻的叹了口气,并没有跟上去。他想至少这位大少爷把钱给付了,没有把烂摊子留给他处理,在两人不多的接触中,这已经算是进步了。

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一边成果,他甩了甩胳膊打算离开,顺便想问那位女郎要不要同行。但是,等他一回头,却不见了对方的身影,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略带失望,悻悻的将手插在口袋里离开了这家酒吧,在那青年之后走进了雪夜之中。

他没有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而远远的缀在两人身后,跟着青年,看他抱着那孩子走了足足半小时,才回到了他们位于巴黎16区的公寓里。他静静的站在楼下,看到楼上那扇窗后亮起了灯,才默默的离开。

青年点起了房子里的壁炉,然后拉着阿诚在温暖的火堆边换上干净的衬衫,再裹上羊毛毯。之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换上了长睡衣,又在厨房里热了点汤,然后和阿诚一起裹着厚厚的羊毛毯,烤着火喝汤,将就着吃了几片剩余的面包裹腹。

感觉热汤让自己恢复了一些,青年用下巴抵着怀里瘦小的孩子的头顶:“明天带你去吃大餐,今天就这样好么?”

孩子怯生生地道:“大哥,对不起。”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孩子窝在他怀里:“你最近几天常去那里,带了好几盒火柴回来,上面有地址……今天实在太晚了,所以我请楼下的公寓管理员帮我找了车送我去……”

青年听了,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道:“不要再为我做那么危险的事了,阿诚。”

孩子点点头,伸出双手抱住青年还冰冷着的身体,幼小的手指透过薄衫摸到了对方背上微微突起的伤痕,孩子忍不住想问他还痛不痛。

大哥熟悉的味道里掺着淡淡的酒味与雪茄的香味,有点呛人……但他惊讶的发现,今天又多了一种他熟悉的味道。

他抬起头对那个将脸埋在他的肩颈之间取暖的青年道:“大哥,这是明家香的味道。”

青年没有任何回应,长长的睫毛合拢着,竟然已经在壁炉前睡着了。

虽然呆在大哥的怀里,他却有种再度被抛弃的感觉,小手牢牢的抱住对方的身体,孩子发出幼兽般无声的呜咽,祈求着这个他最关心的人能快些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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