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楼诚]无间蛇影（31）天伦梦碎
阿诚拉着桂姨走出病房，在医院里七拐八弯的绕着，确定没有人跟着后，才把她推进一间工具间。
反手锁上门，阿诚靠在门上，自顾自的整理衣服，不耐烦道：“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嘛！”
桂姨捂着嘴半蹲在地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瞧着阿诚：“他怎么会对你做这种事？”
“什么什么事？”阿诚皱着眉头把领扣系上：“刚才你什么都没看见，懂么？”
“阿诚……是不是……是不是大少爷他逼你的？”桂姨小声的啜泣道：“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阿诚冷笑了两声：“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和我一样，不过是明家的一个仆人。”
“我……我去告诉大小姐！”桂姨咬了咬牙，就要开门出去。
“唉！你干什么呢你！还嫌不够乱！”阿诚拉住她往后推了一把。
桂姨踉跄了几下，撞到了身后一堆扫帚铅桶。阿诚心情有些复杂，只要一推就倒下……就想当年的自己一样弱小……不……不是，她是孤狼……回来向明家报复的孤狼……
“阿诚，你有什么苦衷不能对我说么？”桂姨侧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阿诚叹了口气蹲下身，给她递了块手帕：“擦擦。”
“阿诚，我是你妈妈啊，总不会害你，大少爷对你做这种事，你怎么能不吭声呢？”
阿诚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忍气吞声？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桂姨听不明白了。
“行了，你别装了。”阿诚移开视线：“你这次回明家，是另有图谋吧，我已经知道了。”
桂姨一惊：“你是听谁说的？”
阿诚站起来，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南田洋子的手下？替汪曼春办过事？嗯？你的代号叫什么来着？孤狼？”
桂姨倒抽了口凉气：“这……这……”
阿诚冷冷的俯视着她：“说什么为我着想，出卖我的人就是你吧！南田洋子也不提了，我也和她交易过，汪曼春……你知道她威胁我出卖明楼的事吧……是不是你说的。”
“我……我……”
“哼……别装了，明楼这次翻身，特高课的藤田芳政为了向周佛海示好，要把他身边监视的人都撤了……包括你……”阿诚冷冷道：“你和我一样，就是个弃子。”
“所以大少爷才？”桂姨疑惑道。
阿诚继续避开那人的视线：“他对我……早就……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想赚钱离开明家？”
桂姨捂住了嘴：“阿诚……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确定是你以后就威胁我……如果想保住你的命，就要从了他。”唔，这么说大哥回头不会真收拾了他吧。
桂姨露出厌恶的神色：“这……这个明楼……”以前就是他，把自己赶出明家，吃尽了苦头，如果说她在明家有一个最恨的人，无疑就是这个大少爷了。
“恨也没办法，谁叫那份密码本是假的呢。”阿诚道：“到是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本来我想给你送个信，让你直接走人的。”
桂姨绞着衣角：“是大小姐……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苏州帮大小姐督办下一季的衣服，这兵荒马乱的花了点时间。”
“没什么行动吧？”阿诚冷道。
桂姨试图解释：“我……我只是被南田洋子利用，当年我流落街头，是她收留我，目的就是因为我是中国人，让我当探子，后来她知道我在明家帮过佣
……就……”
如果不是调动南方局的关系查过东北的事，他大约也会相信吧。阿诚想了想：“别多说了，你先回去吧，把我屋子里藏起来的东西收拾好，晚点我告诉你个地方，去那里等我。”
“阿诚，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我妈。”阿诚咬咬牙：“快逃吧，藤田芳政为了安抚新政府，对明楼低了头，他已经抓了汪曼春和高木当替罪羊，高木得罪了他，就快被灭口了，你没有实际军职，一样是他灭口的对象，汪曼春都成抗日分子了，还能逃么？”
“阿诚。”桂姨起身，拉住阿诚的衣袖：“你是要回大少爷那里么？”
“……”阿诚深吸了一口气，把衣袖抽了出来：“没关系，从小到大多少回了，我能应付他。”转身离去的一瞬间，他仿佛听到桂姨叫了他一声。
“阿诚。”就像他小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他儿子的时候，那时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母子，她总是这么温柔，又寄托了满腔希望的叫他。
阿诚推开门，心情突然有些复杂，但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半点迟疑……
他一路走回了明楼的病房，轻轻敲了敲门，正要开门进去，白色的门扉却先开启了……
明楼站在房门口，见到他的一瞬间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拉着他的胳膊牵着他进去。阿诚只看到他泛着浅浅玫红色的嘴唇一开一合，俊美的五官透着浅浅的担忧。
“阿诚，你听到了么？”
“啊？大哥？”
明楼摸着他的额头：“你怎么了？桂姨和你说了什么？”别是什么反对，或者数落他吧。
感觉到手掌下的温度，阿诚迟疑道：“她没说什么，是我告诉她……藤田芳政要对她不利，叫她快逃。”
明楼闻言一楞，轻轻的叹了口气：“阿诚，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没什么不应该，她是孤狼，本来就是报着复仇之心，他想报复你，报复明家……”阿诚低头：“我们不能再给敌人以机会，我不能再看着你……”
明楼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别把自己赔进去，我不准。”
傍晚，阿诚孤身来到国际饭店，找到约定的房间，按响了门铃。
“阿诚。”桂姨开了门，她换了身绸衣，打扮成富家太太的模样。
阿诚进了门，将门反锁后才道：“东西都拿出来了么？”
“钱，金条都拿了……”桂姨的心情有些复杂：“原来你藏了这么多钱？”
阿诚抬起下巴：“这是明家该我的。”
“我们怎么走？”桂姨问道。
“我们？”阿诚摇了摇头：“只有你走。”
“可是……妈妈不能扔下你啊，阿诚。”桂姨拉住阿诚的手：“给我个机会，让我当一个好妈妈。”
阿诚移开了视线：“明楼……不会放过我的。一起走就谁也走不了。”
“……”桂姨抹了抹眼角：“是妈妈对不起你。”
“别说了，快走吧，夜长梦多。”阿诚抽出手。
桂姨跟着阿诚把钱和行李都算了一遍后，阿诚领着桂姨从职工通道潜出饭店。
“阿诚，从哪路走？”桂姨问道。
“跟着我你就知道了。”从楼梯间走到大堂，两人沿着边上的过道一路潜行，绕到了饭店大门口。
踏下台阶的一瞬间，阿诚突然停下了脚步。
“明诚先生，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啊？”熟悉的声音响起，国际饭店门口一瞬间就被涌出来的人马围的水泄不通。
“藤田长官。”阿诚看到正从车上下来的藤田芳政，把桂姨拉到了身后：“好巧，我送家母回乡下去。”
“今天恐怕是不行了。”藤田芳政看着桂姨：“有些事，我恐怕要请令堂去一次特高课。”
阿诚看了看桂姨，又看了藤田芳政：“藤田长官，家母出身贫寒，只是个普通的帮佣。”
藤田芳政笑笑：“普通的帮佣？阿诚先生恐怕是不知道吧，令堂与汪曼春可是熟人呢。”
阿诚脸色变了变：“她和毒蛇没有关系，我可以证明。”
藤田芳政笑笑：“阿诚先生，你应该明白，这不光是特高课的内部清查，也是明楼先生的意思，你是他的下级，难道要和他对着干？”
阿诚握了握拳头，突然深深给藤田芳政鞠了一躬：“那么，请允许我同家母，进行告别。”
“这当然可以。”藤田芳政驻着拐杖，打量着桂姨这个南田洋子的旧部。
当初南田洋子还曾极力夸过她，而今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可恶的是和汪曼春勾结在一起，一起制造了密码本事件，搞得他地位不稳。
感觉到藤田芳政不善的目光，桂姨瑟缩了一下，听到明楼的名字，她心下大感不妙，只见阿诚走到她面前，突然跪了下来：“是我不孝……如今不能再送了。”
“阿诚……别……”桂姨做势要扶起她，手里却动了一下，一把微型手枪滑到了手里，枪口暗暗指向前方。
阿诚抬起头，搭住了桂姨的手。下一秒，一把冷冰冰的铁器落在了桂姨手上。
桂姨一惊，与他四目相对，沉默了下来。
“我送你，不要反抗。”阿诚轻声说完，起身扶着桂姨往藤田芳政的方向走。
走到藤田芳政面前，阿成又上前一步，向他鞠了一躬：“藤田长官，请照顾好家母。”
藤田芳政点了点头，又对着桂姨道：“孤狼？你养了个好儿子，可惜……你自己并不明智啊。”
阿诚直起腰，挡住了藤田芳政，再让开时，桂姨只见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灭口？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桂姨急中生智，率先扣动了掌中手枪的扳机。
“砰”的一声，藤田芳政莫名的看着胸口的血洞，又抬头疑惑的看看桂姨和阿诚。
“藤田长官！”阿诚惊呼出声，背后却传来一声厉喝：“别动！”
桂姨看也不看被自己干掉的藤田芳政，用枪顶着阿诚的后脑，向周围涌上来的人道：“谁也不准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妈！你在做什么？”阿诚大喝道。
“闭嘴！我回上海可不是来送死的！”桂姨低喝，紧张的看着四周不断逼近的人。
阿诚闭了闭眼睛，猛的一吸气，偏头避过枪口，手腕向后一转，一下搭上桂姨的肩膀，卸下了她的关节。
“砰！”
又是一声枪响，桂姨的脸在阿诚视野里炸开。
阿诚楞了楞，然后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明诚先生，你还好吧？”
死了？等阿诚意识到有人开枪杀了桂姨，已经过去了十几秒的时间。
妈……阿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恍惚中，有人把他往一边拉去，阿诚楞了楞，回头看了一眼。
桂姨躺在地上，两手各有一把枪，一把是他给的，另一把将不是。
阿诚心里微凉，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PS：明楼蹲在地上……土匪恶霸，霸占良家什么来着？怎么就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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