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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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楼诚]无间蛇影(19)绯红深夜



饶是汪曼春见多识广,也被那漂亮的东西迷住了。

那是只该出现在深夜幻想中的华美,暗金色的面具仿佛活生生的美女面庞,异国的花草与纹章装饰着它的双颊,额上镶着红色的圆形宝石,就像神明一样,两边有一组不对称展开的扇形装饰,颌下附着宝珠与流苏,衬得它好像是神秘国度里君临一切的女王。

有些失态的掩住唇,她忍不住赞叹道:“这……真是漂亮。”

“找一幅面具配得上汪小姐可是相当不容易啊。”阿诚道:“如果喜欢,希望您今晚都带着它,可好?”

汪曼春将面具拿在手里爱不释手:“难怪这么多人看重你,的确是会办事,也会讨人欢心。”

“过讲了。”阿诚笑笑,正要离开,汪曼春却叫住他:“阿诚,等下。”

“还有什么事么?”

朝明楼的方向张望了下:“师哥他带什么面具?”

阿诚朝明楼的方向看了看,瞧着汪曼春眨了眨眼:“放心,你看到就知道是他了。”

看现场宾客到齐的差不多,梁仲春与刘本纯商量了一下,让他提醒阿诚去通知明楼上台致欢迎辞。

梁仲春支开了刘本纯,一个人走到演讲台上的香槟塔边,悄悄的动了点手脚,然后没事人一样走开。

差不多把所有需要招呼的人招呼完,明楼也有些累了,阿诚连忙送上水和小点心给他垫一下。

明楼接过水,又摸出阿斯匹林的药瓶。

阿诚连忙按住他的手:“明先生,这个药不能吃太多。”

明楼摇摇头:“不吃压不住,今晚我必须足够的清醒。”

阿诚的手轻颤着缩了回去,又递上一份迷你三明治:“至少垫个肚子再吃。”

明楼笑笑,拿过点心三两口吃掉,略缓了缓才道:“有件事你要提前安排了。”

“请讲。”

“保住明台的命,我怕万一有事,他们会狗急跳墙处置明台。”

阿诚想了一下:“如有万一,我会想办法让梁仲春争取这个处置机会。”

明楼和着水吞下药片,点了点头:“可行,勿必做的漂亮些。”

“是。”阿诚低声道:“一会儿梁仲春会在演讲台后的休息室等你。”

“很好,我会把一切他需要知道的都告诉他。”

明楼整了整前襟,走向了演讲台,见到他的人,纷纷为这位传言中出了事的当红政治明星让了路。明楼边走边向四周的人致谢。

见到这如同摩西分红海的场景,舞会主持人心领神会,宣布道:“各位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我们的亲善舞会即将开始,现在请上财政部经济司司长明楼明先生上台,代汪主席与周先生向各位致欢迎辞。”

明楼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走上台,走到话筒前,做了个手势压下掌声:“谢谢各位热情,今天站在这里,我的心情很是复杂啊。”

正在不着痕迹的往演讲台边上移动的阿诚本能的顿住了:他又没按稿念?

“其实吧,一开始让我来出席这个舞会,我是拒绝的。”明楼微笑的看向台下突然静下来的众人。

“因为我觉得,前线将士们,正在浴血奋战,我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上演歌舞升平?”他突然板起了脸:“尤其是要经济司负责这次舞会的时候,俱乐部表示这次的规格必须比平常还要高一些……对此我是很不乐意的,作为最熟悉上海经济的人之一,我是最不喜欢没有意味的铺张浪费的。”

阿诚扶着额头往边上走,这话说的好像平时买买买的人不是他一样。

明楼见台下众人都是一脸“你真不是来砸新政府场子”的表情,弯起嘴角,不负重望的来了个转折:“但是汪主席和周先生作了我的思想工作,他们都表示,这次舞会不但要提高档次,还要不惜成本的提高档次!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天天有人在质疑上海经济局势,天天有人在期盼着新政府的经济措施开展不利!”

台下一时哑却无声,汪曼春皱着眉向演讲台前走去,师哥到底想做什么?总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些人是谁呢?”明楼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是我们的敌人,有些却是我们自己人……可能大家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自己人要这样想?”

站在台下的梁仲春不自觉的猛点头:是啊,自己人为啥不想点好的呢?

“因为……爱之深,责之切。”明楼语重心长道:“他们对新政府抱有无比的期待,他们比我们的敌人还要关心我们的每一条经济政策,生怕我们有哪一点做的不对,做的不好……为什么?因为他们担心啊,担心这个寄托了他们满腔热情的新政府有失。”

汪曼春的脸皮有点抽搐,觉得当初明镜说的没错,果然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这一周他都在汪家大宅关着,怎么可能见过那两位呢。

在全场严肃的气氛中,明楼大力挥了下手:“我们不应该让他们担心,我们要用实际行动让他们放心……所以,我们还是要铺张浪费一些的!”

刘本纯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这里有欧洲空运的香槟和玫瑰,有法兰西大厨亲手制作的美食,上海最好的乐队以及著名歌手李香兰,还有上海各界的知名人士。我们需要告诉那些担心我们的人,上海经济不会有问题,如果担心,请不要站在一边,请加入到新政府奋斗的行列里来。我们也要告诉我们的敌人,上海经济不会有问题,上海永远是歌舞升平的上海,跑马厅的马会照跑,百乐门的舞会照跳……请他们管好自己,让民生恢复起来,不要留给未来的新政府,一个破破烂烂的国家!”

梁仲春听着,立刻尽职的带头鼓起掌来:“说的好!说的太好了!”

台下被说懵的听众也如大梦初醒般反应了过来,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明楼一脸欣慰的抬手平息了一下掌声,又道:“当然,我还要感谢经济司的同事们,这次舞会的举办离不开你们的辛苦,我以与你们共事为荣,谢谢大家。也请各位来宾尽情享用,你们的快乐就是我们组织方的最好报答!”

“……”已经走到台边的阿诚摸了把脸,从侧边走上台,挡住话筒凑到明楼身边说了三个字:“看稿子!”

明楼依旧风度翩翩,等阿诚退下后,从容不迫的将口袋里的稿纸取出展开,从凑到话筒边款款道来:“我的同事告诉我,今天我们还为大家准备了一个……大惊喜。请大家看周围,你们身边的侍者手里,有从威尼斯采购回来的狂欢节面具,请各位先生女士选择您心仪的款式,让我们开启一个假面之夜!”

明楼对着乐队捻响手指,优雅的音乐即刻响起,一场热热闹闹的舞会终于拉开了帷幕。

阿诚擦了把额头的虚汗,也许最让人揪心的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任务,而是明楼老不按稿纸念的坏习惯。

“您的面具,帽子,和披风礼服。”阿诚在台侧,没好气的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明楼,同时一心二用,用眼角余光看向正在向这里走来的汪曼春、正在向香槟塔靠近的梁仲春。

明楼拿起面具抚摸了一下,扣在脸上:“这道具还真多。”

“这么大个活人呢。”阿诚又递上帽子,眼看着汪曼春越走越近了。

汪曼春拿着自己的面具绕过演讲台,寻找着明楼的所在,待看到阿诚正在给他递上衣服时,才松了口气。

明楼抓着那件深色的欧式披风礼服时,轻轻的一笑,潇洒的一扬手,在半空中抖开了宽大礼服,近黑的料子上闪动着幽蓝的光泽,就像深夜从天际旋转着降临一样……

“砰”的一声巨响从舞台另一侧传来,汪曼春警觉的回过头,只见演讲台上的香槟塔整个倒了下来,惊的演奏都停了下来。

梁仲春几步上前,不快的命令侍者快些处理:“你们这些粗心粗脚的……还不快收拾……乐队,没事继续演奏,别停。”

没心情去看自己的老对头,汪曼春摇了摇头,看向明楼的方向,却见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向自己走来。

“曼春,你在找我。”伴着音乐再度响起,明楼的声音带着面具的轻颤传到她耳中。

汪曼春抬起头仰视面前包裹在宽大的披风式礼服里的高大男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标准的三角卷边帽下挂着重重黑色的纱帘,几乎包住了整个脑袋,只露出一张古老而厚重的面具。

那是一张酷似明楼的脸,俊美而悲悯的神情,仿佛造物主初初睁开眼睛俯瞰大地,又仿佛佛陀见花开花落感悟世间本真的一瞬……

变形的毛茛叶纹在面具的额头长出,于面部交叉后又收于下颌,形成一个双蝴蝶结的模样,与她的面具到有些相似之处。

感受着面具后的目光,汪曼春心跳加速,几乎要从内心期盼这一周的时间被神明抹去,她好继续维持那个单纯的痴恋者的假面具,而不是在两人之间的貌离神合被撕开之后……面对被她狠狠伤害过的明楼。

一只手递到她面前,装扮成假面总督的男人轻声道:“别发呆,像以前一样,跳舞吧。”

鬼始神差的将手递上,汪曼春顺着对方的力道滑入舞池,就像穿上红鞋的少女一般开始了危险的舞蹈。

冷眼瞧着汪曼春离开,梁仲春悄悄的猫下腰,钻到了演讲台后的休息室里。

门没关,他推门进去,却发现屋里没人。这时,一道声音伴着落锁声在他背后响起:“太大意了啊,梁处长,老江湖可不该不看门背后不上锁啊。。”

梁仲春连忙转身,就见明楼正抱着双臂,靠在门上笑对他。

“明长官,这不是阿诚说等我的是您么。”梁仲春讨好的笑笑

明楼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必客气,严格来说,我现在是76号的阶下囚,有求于你梁处长……梁青天呢。”

梁仲春一头冷汗,他想过两人会面的情形,却没想过明楼会有这样的表现,不是说被汪曼春关了一天,怎么说这世家公子也应该吃了苦头,没道理这么精神啊。

“我是被冤枉的。”明楼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不再浪费时间,单刀直入:“我见军统是为了得到明台被绑架的资料,证明我弟弟是被别人洗了脑才会做下此等疯狂之事,但是汪曼春却知道了这件事,直接拦下了我,然后在军统给的资料里发现了第三战区的密码本……”明楼捏了捏鼻梁:“本来人正不怕影子斜,但替我同军统牵线见面的人,却是一个我不能说出来的名字,所以面对汪曼春,我只能束手就擒,而不能讲出真相。”

这也算是背锅吧,梁仲春小小的同情了一下,但他也有他的疑问:“我理解,阿诚同我说过,你们重庆……”

明楼瞪了他一眼,止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直接道:“你应该明白,军统也不是都听一个人的。而且新政府与军统之间的联系……早从战争之前就有了,你以为明台头脑发热炸掉的走私线是怎么回事,日本人真的一点也没有发现么?”

“啊?”梁仲春一惊。

明楼点拔他道:“这里面也有新政府和日本人的手笔……唉……多说无益,这里的局势与复杂关系,又怎么是一句话说的明白,你看明台那孩子,就是太年轻太不懂事,才当了别人手里的枪……”

原来明楼上面的竟然是新政府的人,有谁可以命令得动他?那不就是……梁仲春现在真觉得自己知道太多了,连忙道:“明长官不必多说,我也不想知道太多,我只求能帮您翻个案,您保我以后仕途无忧就好。”

“如果我恢复职称,自然没有人动得了你。”明楼冷笑一声:“我要你做的事情非常简单,那就是调查汪曼春,我自出事以来就觉得她不对劲,口口声声说为我,却这么逼迫我的家人和我,她亲自出马来拦我时,我的心……不瞒你说……我的心都碎了。”

“明长官能明白,我真是相当欣慰,其实当初明董事长这事我也觉得奇怪,这女人心海底针,看不清也摸不着。明长官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对你么?”

“也许她从当年我抛弃她时就恨上了我,恨上了明家,而我……还以一直以为她爱着我……真是自作多情。”明楼苦涩一笑:“我还以为,她对我还有真情在。”

“我懂我懂。”明楼没有汪曼春吹枕头风,绝对是个比特高课好太多的上司,这大腿不抱白不抱啊,出力怕什么,只要有回报就好。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出当初被汪曼春拿走的,证明明台无辜的证据,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洗清罪名。”

“这个……查汪曼春可以,找出证据就……”总不能他去翻汪曼春办公室吧。

“这个……会有人帮你的。”明楼轻咳:“我现在被关在汪家大宅,也会想办法探探。”

不愧是老谋深算的明楼,果然有后手,感觉困难轻松不少,梁仲春摆出笑脸:“如此,还请明长官尽快回去,不要引起汪曼春怀疑才好。”

“我懂,你先走吧,我装扮一下。”

“是,属下一定尽力。”梁仲春胆子小,也怕别人撞见,便飞快的出去了。

明楼送走梁仲春,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出阿诚事先藏在这里的箱子,翻开夹层,拿出一套暗橙色的衣服与假面来扮上。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橙色骑士装的假面男子从休息室里出来,从人群边缘穿梭而过,向后门走去。

赵本纯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面具,心想阿诚真是过分,明明说好了让她做女伴,如今却跑的不见人影……要是被秘书处的人知道她被阿诚甩下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编排呢。

“唉呀。”正想着,她手里的面具被人撞了下来。

“抱歉。”一身橙色衣装,打扮华丽的男人看了她一眼,从地上拾起面具归还。

“没事的。”声音真好听,和明楼有得比呢,赵本纯笑笑,更觉得寂寞了。

明楼快速从后门离开,借着夜色的掩护钻上了一辆早就停在那里的运货车后车厢。

阿斯匹林的药瓶上写了一日三次,就是有三次情报传递,阿诚自然是一个,属于常规,药剂师的签名是梁,那就是梁仲春。医嘱里还写着晚十九点后请勿服用,以及如有异常反应请联络值班黎医生。这就是十九点以后,黎叔在后门等他的意思了。

车上放的都是俱乐部换洗用的脏桌布和毛巾,最里面有个空的铁柜,明楼从容的脱掉身上的舞会装扮和燕尾服放进去,弄乱头型后又套上了铁柜里的一件黑色长风衣。

铁柜里还放着一支狙击枪,明楼拿出来看了看,快速的检查子弹、调整准星。

这时,车开动了起来,明楼马上持枪坐在车厢深处,小心的隐蔽起来。开了一会儿,估计开出了俱乐部附近的警戒范围,车停下来了,车厢门一闪,一个人影钻了进来。

“服药后有异常反应么?”那道人影问道。

“有,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明楼沉声回答,从车厢后走出来一看,果然是黎叔。

黎叔确认后,立刻锁好了后车门,在车厢前方敲了三下,车又继续开动了。

“说下行动。”

黎叔道:“为了配合解救你的行劝,需要继续制造混乱,让新政府和日本军部得出特高课工作不利的结果,我们会伪装成军统受毒蛇的命令在行动,这样,一直被关押的你,嫌疑就解脱了。”

明楼皱起眉:“胡闹,我的安危我不清楚么?何必要大家冒险……是谁安排的这次行动?阿诚?”

黎叔摇摇头:“不,这次不是为了你,你只是顺带。”他摸黑掏出一张报纸,又用小手电照给明楼看:“你看这条新闻日本人邀请德国专家来了上海,据说要在上海考察,造毒气室……”

明楼倒吸了口冷气:“……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

黎叔早料到了他的反应,便继续道:“我们的目标就是干掉德国专家,制造上海时局不稳,延缓或者破坏他们造毒气室的计划。调查下来,这位德国专家住在藤田芳政住的小型军营里,就在虹口区,周边保卫森严,本来不容易进去,但是前不久有一些士兵吃海鲜吃坏了肚子,所以最近一直有医生进去给他们看病,我们借机安装了爆炸装置,晚上七点半准时爆炸。”

明楼点了点头:“可以,你们需要我做什么?”电报可以代发,那他出动的意义是什么?

黎叔指了指他手里的枪:“听闻上级枪法出众……能一次爆头么?”

“……”一定是阿诚想出来的鬼主意。

明楼想了想车外的黑夜:“爆炸会有火光,人都会逃出大门疏散……那个专家是什么颜色的头发?”

“金发碧眼,白皮肤,身高在一群日本人中特别特别好认。”黎叔咧嘴一笑,很有些明台恶作剧时的腔调。

“狙击点呢?”

“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两处不同地方的预备狙击点,用来配合放冷枪,以混淆敌人的认识。”

明楼赞赏的点点头,然后道:“我这里也有一项临时任务交给你们。”

“请讲。”黎叔严肃的问道。

“军统的毒蜂王天风,也就是明台的老师……”明楼顿了一下:“在他牺牲前,我前曾见了他最后一面。虽然是不能暴露身份的敌对的情况,却也透露了不少信息给我。我用唇语告诉他,用来证明明台无辜文件被烧毁,他则回答我‘叛者必死’。”

黎叔的身体猛然一僵,明楼忙道:“你听我说,他素来疼爱明台,说这样的事很是奇怪。我以为他死后会有安排,但阿诚并没有汇报,后来我想了一下,‘叛者必死’说的应该是他自己要牺牲……另一方面,关于牺牲的事,我最近碰巧和他说过,地点是乡村俱乐部。”

“乡村俱乐部?”

“在西郊,上海有钱人常去。”明楼道:“你找阿诚要我的会员证,问一下有没有一位王老板寄放的东西,或者可以找到能救明台的东西。你们得手以后,想办法把东西交给夜莺,她知道怎么做。”

黎叔连忙答应道:“这个任务,我一定会完成。”

明楼和颜悦色道:“我和阿诚任务都重,想要完全这个有点私心的任务,也只信得过你了。”

黎叔听了,一时热泪盈眶:“这孩子,是我对不起他,能为他做什么也好,就算拼了我的命。”

明楼忙道:“别这样说……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还等着你教教这个笨弟弟,我现在是越来越管不住他了。”

两人笑谈几句,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明楼下了车,跟着黎叔走进一处事先准备好的民宅,爬上了阁楼。

推开窗,他借着军营门前关卡的明亮路灯确认了方向,然后架起了狙击枪。

黎叔在他身边看着表:“马上就爆炸了,还有一分钟。”

明楼的视线模糊了一下,他用力甩了甩头,努力把疲劳抛在脑后。

“没事吧。”

“药吃多了而已。”

“……你吃了几片?”

“两次各一片。”

“一日三次,那没问题啊。”

“间隔半小时不到。”

“……阿诚没告诉你医嘱是真的么?”这什么病人啊……真不听话。

正在交谈中,剧烈的爆炸声炸响,明楼和黎叔连忙低下头躲避冲击波,一阵炙热的气流贴着明楼的头皮就过去了。

“成了。”黎叔兴奋道。

明楼抬起头,在瞄准镜里开始寻找目标。


同时,正在俱乐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汪曼春感觉地板震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好像有地动?”

“上海可不是会发生地震的。”头顶传来低沉的取笑声,汪曼春顿时红了脸。

在男人的怀抱里转的眩晕间,她忍不住道:“师哥,你能不能对我说真话。”

男人打断她:“对你来说,是非曲直和真相重要么?在76号,你已经太习惯用自己的主观判断了,真话……又怎么样?”

汪曼春目光一冷:“至少我能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男人低下头:“此刻,如果我说我没骗你,你相信么?”

“……”低下头,鼻尖尽是明楼惯用的香水味,汪曼春却觉得自己与师哥的距离又远了。

“看吧,不是我说不说,问题只在于你信不信。”男人带着皮手套的手扶好她的腰:“此时,还是好好享受舞会吧。至少在我们回去前,就当这真是一场良宵。”


“浅色头发,高个子……”明楼眯起眼睛。

“是金色头发……”

“晚上的火光,映不出金色。”明楼道:“在爆炸时,看不出颜色只有看头发的深浅,在欧洲……我见过不少金发外国人。”

手指按在扳机上,明楼道:“等不了了!”汪曼春有心疾,能跳个半小时已经是奇迹,如果不跳舞,太容易暴露了。

“砰”的一声枪响,逃亡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叫。

黎叔道:“得手了么?”

“一枪爆头,上帝也救不回来了。”明楼冷道。

“那我们快撤。”

明楼按住他,听着两侧伪装的狙击点枪声炸响,重新把视线放回瞄准镜:“不好意思,看到老朋友打个招呼。”

火光之下,他对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扣下了扳机。

高木只觉得肩膀一热,整个人顿时向后退去,撞在墙上……

“狙击手!他还在!”真是的,原来目标不止是德国人么?正在找掩护时,枪声又响了起来,惊惧之下,他抓过身边一个穿着睡衣的人挡在面前。

“砰!”

又是一声枪响,他身前的人也中了枪,然后下一秒他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八噶!”

高木反射性的抬起头,却看到了自己上司藤田芳政的脸……原来他拉来挡枪的却是同样逃出来的自家上司。

他立刻举起手,指着某个方向:“哪里,子弹从哪里打来的!”

阁楼上,明楼收枪:“黎叔,通知全面撤退。狙击点暴露了!”


汪曼春的心脏越来越闷,她用力按住男人的胳膊:“扶我……扶我去一边休息好么。”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扶着她走到边上的雅座里,转身要离开。

“师哥,别走。”汪曼春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服。


PS:为此章节推荐一下Masquerade~~我就是个很俗的迷剧院魅影的人啦,这是特别喜欢的几首里的一首。这章合适万圣节,然而赶不上。

PPS: 没有人发现阿斯匹林的吃药梗我一直玩到现在咩?

PPPS:这是给曼春找的面具。

给阿诚找哒~挺帅哒~好吧,阿诚本章都没机会穿……

我翻了十几页的无数版本的面具,终于找了一个不那么义务小商品市场的面具给明楼……这个还真的有点像明楼呢,真不容易……明楼我会好好写的,别瞪我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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