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楼诚]无间蛇影（5）一言九鼎
汪曼春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托着下巴，俯视着76号紧闭的大门：“你说……藤田长官，要让明长官来76号？”
“是的，估计就快了。”特务甲在她身后回报。
汪曼春沉吟片刻：“那……明镜回上海了么？有没有通知孤狼告诉明镜，明台被关在76号了？”
“孤狼回复说一定会执行的。”
“那就好，安排一下，给明台小少爷加点料，以免藤田长官觉得我们对这个抗日分子太客气，明长官脸上也不好看啊。”
“是。”
“……”汪曼春拢了拢额发：“你觉得我的发型还好么？要不要换身皮衣打个领带？中山装不太显身材啊。”
“……呃。”特务甲咽了咽口水，挤了挤不多的脑汁，奉承道：“卑职以为，抗日分子见了汪处长谁不闻风丧胆？穿什么都无所谓。”
“唔，相当有理，快去浆洗店把我的皮衣拿回来。”
特务甲一头汗水：“是。”
等明楼同藤田到达76号，只见汪曼春一脸欲言又止的愁容，心下有些歉疚，对这个女人的感情，真不知道他要负上几回了。
没等来皮衣先等来明楼的汪曼春，苦着个脸让手下送上监听器，柔声道：“师哥，明台他做出这种事来，你可千万别气着。”
“辛苦你了。”
“我还都不是为了……”汪曼春看见藤田不快的脸色，连忙闭嘴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应该出现在他身边的阿诚不见了踪影，莫非是被日本人拦在外面了？
明楼接过监听器听了一会儿，脸色变的非常难看，不一会儿就放下了监听器，对着藤田深深鞠了一躬：“抱歉，舍弟误入歧途之深，是我未曾想到过的；能否……让我亲自去劝说一次？”
“你要见他？”藤田眼神有些怀疑的上下打量他。
“对于新政府与贵国而言，早一刻查明真相，就能早一刻制敌以先机，我自荐之举并非为争功脱罪，只是……一个稳步发展的安定局面，才更有利于上海经济的发展。”明楼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在位一日，尽职一日。第三战区的密码本关系重大，将极大影响未来战局，上海民生经济之脆弱，宜稳不宜乱啊。当然，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安排多跟点人进去看着我。”
藤田挑了挑眉毛：“明先生言过了，我是不懂经济，但明先生所言不无道理……而且你们是兄弟，你去劝一劝也是合适的……汪处长，为明先生安排一下。”
“是。”汪曼春口中应着，眼中却瞧着明楼，更有几分忧色。
“别担心。”明楼扯了个苦笑：“在明家，我还是说了算的。”
阴森的拷问室，空气中浮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
“毒蜂在哪里？你说不说？”行刑官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喝道。
“……你们控制着整个上海滩都找不到，难道我一个弃子能找得到？”鲜血模糊了视线，明台盯着对方的喉咙，偶尔会想想牙够不够利，能不能咬穿别人的喉咙。
反驳又换来几鞭子，明台被捕时伤口也被抽到了，顿时痛的一哆嗦。
这时审训室的大门打开了，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明台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挣扎着看去，只见明楼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大哥……”明台楞了楞，眼眶突然一热：“大……大哥……救我……快救救我……”
明楼见到明台的惨相呆在当场，仿佛恶梦变成了现实，他扶着额头，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汪曼春见状连忙扶住他：“师哥，怎么了师哥？”
明楼深呼吸了几口，又被血腥味呛到，顿时大声咳嗽起来。
“师哥你别吓我啊。”汪曼春连忙要掏出手帕，又被他拦下。
明楼捂住口鼻闷咳了几下，明台的惨叫声也变成了孩子一样的呜咽声。
汪曼春使了个眼色，示意行刑官先下去，又轻轻拍了拍明楼的背：“师哥，我叫他们都出去。”
“不必了，时至今日，这已然不是我明家的家事，没有什么可遮丑的，大局要紧。”明楼握着汪曼春胳膊的手微微发力。
“好……好吧。”汪曼春还是示意其他人退下，独留明楼一人走向明台。
“大姐宠坏了你，宠坏了你啊！”明楼一步步走近明台：“现在要我救你……当初你做什么去了？我告诉你……晚了！”
“大哥……”明台几近崩溃道：“我都是被逼的啊，你还没回上海当官，他们就把我抓了要杀我，我也不愿意的……”
明楼脸色变了变：“过去的事我不提，那你这么久了，都不会和我说一句么，不是曼春抓到了你，我还不知道要被你骗多久！”
“你不知道毒蜂多可怕，他就像个幽灵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我都不知道……现在这间房子里有没有他的人……”明台一边说一边发抖。
明楼叹了口气，慢慢的在他面前蹲下身，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唉……你这个……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你不说，杀你的就不是毒蜂，你难道要逼着你曼春姐动手么？”
明台呜咽着摇了摇头，只见明楼背对着所有人，悄悄冲他做了个口型：刺杀我。
“……”有没有搞错，明台内心是崩溃的，他也估计大哥是来演戏解脱嫌疑的，但是现在要刺杀……都没有套过词这样好么？
“我……我没想伤害你们。”明台低下头苦思冥想。
“我知道，明台，现在不是学校上课，这是拷问室，你必须说出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明家，好不好？”明楼说完又做了个口型：动真格。
学校上课？拷问室？明台一个机灵，瞬间秒懂……心想真不愧和老师一样出身军统，原来连课程都是一样的么？
“……我……我不相信别人，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其它人都出去！”明台狠狠道。
汪曼春犹豫了一下，谁料明楼却主动道：“曼春你不用出去……明台，你大胆的告诉大哥，我保你平安无事，在这间屋子里，我还是说了算的。”
明台莫名有种收到信号的错觉，摆出犹豫的表情：“那你过来点，我悄悄告诉你。”
“这才乖。”明楼一脸欣慰的点点头，慢慢的靠近明台。
汪曼春松了一口气，正要让属下去作口供，眼角突然闪过一道银光。
只见明楼闷哼一声，按着手腕向后倒去。
“师哥！”她尖叫了起来，只见明台仰头大笑，突然吞了什么下去。
说时迟，哪时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明台的脖子，硬是阻止了他的自尽。
明楼慢慢站直身体，表情从惊讶到异常冷漠：“是军统教的你这种手法？你居然用来杀自己大哥？”
“唔……咳……”被强行捏开嘴，明台口中细长的刀片被挖出来扔在地上。
明楼理都不理自己手背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只回头冷哼道：“连他衣领里有枚刀片都搜不出来，真不知道你们76号是干什么吃的。”
汪曼春顾不得被训斥，一步上前抓住明楼的手就吼道：“明台你疯了，对自己大哥都敢下手。”
明台扭头，呸了一口含着血的唾沫：“他算什么大哥？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被捡来的孩子，要不是看在大姐面上，他都不会管我死活！”居然躲开了，心里还有点小遗憾是怎么回事。
汪曼春气急：“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哥！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明台瞪大眼睛，脸红脖子粗道：“把我扔到香港不闻不问叫有良心？他关心过我么？港大我上课全勤，全年级第三他关心过我么？他真关心我就知道我绝对考不出这种成绩！真关心我就该知道在香港读书的人根本不是我！我被军统抓过去关了这么久，我的好大哥呢？只想着升官发财吧！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么？军统就没有把我当人看过你知道么？哈……你知道我在那地狱一样的地方最恨的人是谁？就是他明楼！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是我大哥，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就是他要当官，我才会被抓走啊！”
“你……你这个好恶不分的混蛋！”明楼抓起被扔在一边的鞭子，猛的向明台抽去：“明家养了你二十多年！从小到大什么不迁就着你，你的日子过的比我这个正牌大少爷还风光！连累你怎么了？你就是为明家死了，也是应该的！”
明台痛的倒抽了一口气：“我妈已经为你们姐弟送命了，你连我也不放过么？我们母子欠了你们明家什么啊！”
“你……你……真是冤孽啊！”明楼气急败坏，连着又猛抽了几下……觉得不解气，又冲到汪曼春面前：“枪呢？我现在就毙了这小子，替我明家清理门户！”
汪曼春连忙拉住他：“师哥别冲动！”
“闭嘴！把枪给我！”明楼吼道。
“师哥，不可以，现在还不能杀他。”汪曼春紧紧抓住他，又向下属下令道：“看戏啊你们，没看到明长官受伤了，还不快把人给我请出去？”
明台痛的打颤，心想这样还不如速死比较好呢，大哥这是存心来报复的吧……简直是催命符啊……
监听器的另一头，藤田表情复杂掏了掏耳朵，当真有点同情明楼了：“明先生……也是不易啊。”
一边的属下道：“看犯人这样子，应该是被军统洗脑了，估计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家人这么仇恨呢？”
藤田沉吟半晌：“毒蜂……果然是个疯子，怪不得南田也要灭在他手里。”
王天风叼着棒棒糖走过海关总署的大楼，突然打了个喷嚏，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又继续向前走去，大约是受凉了，晚上叫郭骑云把厚被子拿出来盖吧。
PS：关于“我在明家还是说了算的”这个打脸梗，不用真是可惜啊。
评论(4)